《暗朝》[暗朝] - 第3章 只要能出去(2)
心地抬起頭淚眼朦朧地望向蕭煢,看到她平和的面容後恭敬地又磕個頭:
「請貴人救救我們家殿下。」
「殿下……你家殿下是皇七子言洛?」
「正是!求貴人大發慈悲,我家殿下已經高燒了三日,再不管的話真的會病死的!求貴人大發慈悲!求求您了!」
聞言蕭煢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皇七子和皇四女都是黎君的孩子,皇四女的死和黎家的覆滅跟她多多少少也有些關係。
「去看看吧。」
記憶中浮現出一雙堅強的眸子,言洛溫潤清俊,一曲劍舞曾名動帝都,被打入冷宮的時候卻正值花季。
如今大概二十有餘,在冷宮裡蹉跎了五年,也不知會是怎樣的光景。
踏入冷宮,蕭煢四下環顧了一周,卻未見有殘損破敗之姿。
宮裡的奴僕皆沉默地向蕭煢行禮,面上多淡然平和,不像是在冷宮受罰的階下囚,倒像是在佛堂里禮佛清修的僧人。
蕭煢心下略有些驚異,言洛的寢室在最里側的屋子,站在門口便能聽到屋裡輕輕淺淺的咳嗽聲,顯然是病了許久。
「煩請貴人稍候片刻。」
那侍童拘了一禮,剛推開門蕭煢便緊跟着走了進去,他甚至來不及出聲提醒屋內的人,蕭煢便已經越過屏風走到了言洛的床邊。
床上虛弱蒼白的男人毫無防備地扭過頭,燒得恍惚的眼睛看到蕭煢,反應了好一會兒才如雷劈般猛地縮進單薄的被褥,混沌的大腦一瞬間清醒過來。
「殿下!」
嚇在一旁的侍童連忙撲到床邊摟住了藏在被褥里瑟瑟發抖的言洛,他皺着眉瞪向蕭煢,卻又不敢斥責於她,只囁囁喏喏地訓道:「我家殿下還未蒙面穿衣,請貴人迴避……」
「青竹!」言洛慌忙出聲攔住了他,聲音沙啞乾澀,「這孩子被我慣的沒了規矩,請蕭小姐莫要怪罪於他……青竹,取我的面紗來。」
「如影,去取兩床錦被,隨行,把屋裡的炭火燒旺一點,拿個湯婆子過來。」
「是。」
不知何處傳來的聲音,驚地青竹四處張望着,連忙拿了面巾遞進了言洛的被褥里,將那隆起的一團護在身後,緊張兮兮地盯着蕭煢。
蕭煢忍俊不禁,剛想要調侃一句,言洛便從被子里小心地探出了腦袋,面紗遮了他一半的面容,卻讓他那雙如綴星辰的眸子更加的奪目。
「言洛……見過蕭小姐。」
「你居然還記得我。」
蕭煢應下他不卑不亢的問候,接過隨行遞來的湯婆子走向了床邊。青竹下意識地便攔在言洛身前,卻被隨行捂了嘴剎那間拖出屋子,安穩地暈了過去。
「放心,我不會傷他。」
把湯婆子遞給言洛,蕭煢伸手覆上了他的額頭。
手下的身子驚地一顫,言洛閉上了眼睛,咬牙壓下了自己控制不住的抵觸。
「確實燒得不輕。」
蕭煢順勢摸了摸他通紅的臉頰,雖稱不上細膩,卻也乾爽舒適。看着言洛緊閉着雙眼咬牙隱忍的模樣,蕭煢突然想逗逗他,指尖向下划過了他的脖頸。
言洛驚地一縮,他抱緊被褥戒備地看向蕭煢,眼裡是她熟悉的堅強,卻也多了她不熟悉的驚恐。
如影的錦被也拿了過來,蕭煢體貼地退後了兩步,示意如影為他蓋好。
「一會兒會有太醫過來給你醫治,你這裡的用度若是不足,可以讓青竹拿着這個去蕭府找我。」
說著她拋給言洛一枚玉佩,便要轉身離去。
「等等!」
言洛連忙出聲喚住了她,蕭煢茫然地回頭,只見他猶豫地咬了咬下唇,隨後下定決心般望向蕭煢,狠狠地掐住了手指,「求您,帶我出去。」
「嗯?」蕭煢挑了挑眉,轉過身來玩味地看着他,「什麼意思?」
「言洛願為小姐所用,求小姐,帶我離開皇宮。」
言洛說著,變換了姿勢跪伏在床上,向著蕭煢深深地磕了個頭。
「我實在是想不出,一個冷宮裡年過二十的皇子,能有什麼用。」
蕭煢勾着嘴角笑了笑,向前兩步掐着言洛的下顎迫使他抬起了頭,「就是送去青樓,恐怕也只能被那些有特殊癖好的貴人消遣吧。」
言洛被掐得有些喘不過氣,他纖弱的身子輕顫,略顯憔悴的眼裡是遮掩不住的害怕和不安。他咬住下唇閉眼平復了一會兒,再睜開時,瞳孔里是赴死的決心:
「只要小姐能帶奴出去,做什麼……奴都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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