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退婚小叔寵上天》[被退婚小叔寵上天] - 被退婚小叔寵上天第15章(2)
亮的,濕漉漉的,像是受了委屈的小鹿,但還在對他笑。
就在氣氛再次靜下去之時,傅則奕忽然低聲道了句:「過來。」
遇辭神色茫怔了一瞬,似是不確定,「嗯?」
他又柔聲重複了遍:「過來。」
她頓了頓,才緩緩往前邁了幾步。
距離拉近,他因坐着,視覺上便比她低了些。
傅則奕抬眸看了眼她微亂的頭髮,而後將視線緩緩移至她的雙眸,唇動了動,輕聲開口:「轉過去。」
他的眼睛一如既往的明澈潤亮,遇辭有些不明所以,但還是聽話的轉過了身。
水榭外月影靜謐,柔柔地照進來。
傅則奕看了遇辭的背影幾秒,視線於她發間那支玉簪上停駐片刻,而後偏頭看向手邊石椅上的那方紫檀小盒子。
緩緩撐開手掌,將盒子拿了起來。
扣於指間看了幾秒,輕輕捏住盒上的古銅色小鎖扣,掀開了盒蓋。
而後將裏面那支青白玉的簪子拿了出來。
簪體碧潤有光澤,樣式簡約,只在簪頭處雕了株並蒂蓮。
他緩緩站起了身。
遇辭感覺身後靜了許久,在她準備轉身時,忽然感覺一隻手輕輕捏住了她發間的簪子,並將之緩緩抽了出來。
頭髮瞬間披散開來,她愣了一下,接着,就感覺一雙手輕輕攏起了她的頭髮。
一番纏繞後,簪體再次插入發間。
盤發他的手法很輕,指尖穿**發間,末了,還幫她將耳邊的碎發輕輕別到了耳後。
溫熱的指腹帶過耳邊,遇辭心跳跟着慢了幾拍。
水榭外植了片白牡丹,清香繚繞,月影於水面浮動,波光粼粼,投於書有「歡言酌春酒,摘我園中蔬。
微雨從東來,好風與之俱。」
的榭內楹聯上。
直至傅則奕收回手,遇辭都還能清晰感知脖頸處若有似無的觸碰,像是小石子墜入水中,人已去,浪花尚在。
「好了。」
他低聲道。
遇辭頓了頓,才轉過身,而後抬手摸了摸腦後的髮髻,樣式很規整,比她自己盤得還細緻些。
想起先前他也幫他辮過頭髮,她頓了頓,抬眸看向他,可在觸碰到他於夜色中潤亮的眼眸後,到了嘴邊的話倏地停在了口中。
傅則奕靜靜看了她半晌,嘴角淺淺揚起,「幼時見我父親替母親盤過發,次數多,便記得了。」
他知道她想問什麼。
遇辭有一瞬像是被戳破心思後的羞窘,眼神也跟着閃躲了一下。
在此之前,她一直覺得,他應該是有過心儀的女孩子的。
為之描眉盤發,挑脂選粉,實在是太像他會做的事情了。
就在這種窘迫感越來越強烈,她不知該如何接他的話時,忽然聽見一聲很輕很輕的笑聲。
她茫然的愣了一下,再次抬眸看去。
古燈淺照,月色溫柔,他的嘴角微微漾開,拓開兩彎柔和的弧度,面部神情很放鬆,像是與天上月融為了一體。
「小叔,你——笑什麼?」
她眨了眨眼睛。
須臾,傅則奕緩緩收斂了嘴角的弧度,笑意清淺地叫了聲她的名字:「遇辭。」
她乖乖地應答:「嗯。」
他的眼眸又定定看了她少頃,才緩緩開口:「明日,不要叫我小叔。」
遇辭愣了一瞬,不解,「為什麼?」
明天是老太太的生辰當日,賓客還會比今天多些,遇家一些比較親近的小輩也會來。
她要是當著二叔的面無禮,明晚宗祠的燭火就該為她長明一夜了。
他稍稍移開目光,神色忖度了片刻,才繼續看向她,「不要叫就是了,抑或——」他頓了一瞬,眸光微亮,「叫我的名字。」
遇辭心頭像是被一隻小木槌輕輕敲了一下。
叫他的名字。
上次他這般說是兩家退婚那日,那時她沒能叫出口。
緊貼的唇瓣動了動,像是有千斤重,如今她還是叫不出口。
夜色靜謐,傅則奕注視了她片刻,終是沒強求,低聲道:「不要叫小叔就行了,明日迎賓客時你同我一起去。」
遇辭點了點頭。
就算放在平日,她也是隨他一起迎送客的。
傅則奕彎了彎唇,正欲抬腳走出水榭,遇辭卻忽然指了指不遠處水榭廊柱上掛着的楹聯。
「小叔,我一直覺得你應該過那樣的生活。」
歡言酌春酒。
好風與之俱。
隨性隱逸,了無牽掛。
傅則奕頓了頓,偏眸看去。
楹聯上的墨跡出自老太爺之手,蒼勁洒脫。
詩句取自陶淵明的《讀山海經·其一》,老太爺生前最喜歡的一位詩人。
傅則奕的目光在詩句上停留了片刻,須臾,移開視線,看向身側的人,不答反問:「你呢?」
忽然拋過來的問題讓遇辭怔了一瞬,回視過去,卻猝不及防撞進他漆潤的雙眸。
不知為何,她覺得他這番話下還有別的意思,可她解讀不了。
張了張嘴,最終淺淺勾了勾唇角,「五花馬,千金裘,呼兒將出換美酒。」
話音落下,傅則奕也跟着揚了唇,聲音很輕很柔地道了句:「好。」
遇辭與他相視,漾開了嘴角。
*回房時已夜深,洗澡前,遇辭坐在梳妝台前摘飾品,在手摸至發間的玉簪時,動作頓了頓。
她的那支發簪是先前十八歲生日時祖奶奶給她的,是傅家祖上小姐的及笄之禮,是很精簡的款式。
可現在她摸在手裡,卻能清晰地摸到簪頭處的花紋樣式。
愣了愣,將發簪拔了下來,拿至眼前看了看。
簪子是青白玉的,款式並不繁複,簪頭處手法精巧地雕了株並蒂蓮。
質地比她那支更加潤澤,她不懂玉,但也能看出非凡物。
看着掌心這不屬於自己的東西,遇辭茫怔了一瞬,而後倏地想起了什麼。
這是——剛剛盤頭髮的時候他給她換的么?
沉吟了片刻,匆匆起身去拿手機,卻發現已經時過子夜,閣內雕花小窗開着,在她投去視線的那一刻,對面攬月樓的燈火熄滅了。
他已經休息了。
最終還是放下了手機,垂眸看了眼手中的簪子,有些疑惑地蹙了蹙眉。
*次日是老太太的正經生辰,遇辭起得比平時早了些。
換好衣服,在梳妝台前坐下時,她看了眼簪盒裡放着的那支並蒂簪,頓了片刻,還是將它拿了起來。
梳妝結束,走出房,剛踏上小閣前蜿蜒的木梯,她就忽地愣了愣。
滿園的春色於晨霧中沾染水汽,閣樓下的岸渚大片晚櫻已是花期末尾,落英繽紛。
灰瓦栗柱的小亭,傅則奕坐於其中,面前的石桌上放了茶案,杯中熱茶裊裊升騰着水汽,珅伯站在他身旁,不知與他在說什麼,他彎着唇笑得很輕鬆自在。
遇辭的腳步頓了下來。
傅則奕在端起茶盞時看見了閣樓上站立的身影,嘴角的笑意稍斂,神色柔和,隔着綴着花霧的枝頭,對她微微頷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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