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服就上將軍請自重》[不服就上將軍請自重] - 第1章

 兩人追了一路,打了一路,體力耗半。
不知覃煬葫蘆賣什麼葯,忽然在一個空桌旁坐下,劍往桌上一拍,拿過一個空杯,倒杯茶,自顧自喝完,又倒一杯,灌下去。
他不追,倒把丹澤搞懵了。
「別傻站着,不累嗎?」覃煬抬了抬手裡茶杯,似笑非笑看向丹澤。
丹澤沒摸清楚他的路數,站着不動,警惕盯着他。
直到覃煬倒第三杯茶。
丹澤稍稍鬆動,開口:「覃統領,所有事是在下考慮欠妥,以後肯定會給一個交代。」
「交代?什麼交代?」覃煬抬抬眼皮,手指對方,面無表情,「老子不管你跟那婊子什麼勾當,但覃家名譽不是你這種下九流擔得起的,懂嗎?」
丹澤也沒料到長公主無聊到一定地步,跑去徹查自己,然後告訴覃煬。
然而這個話怎麼解釋都不對。
本來就是他與長公主之間的糾葛。
思忖片刻,歇口氣,丹澤垂眸:「在下明白覃統領的意思……」
下話未出口,一個老鴇跑出來,怕兩位再打起來,砸了她的招牌,和稀泥:「這不是覃爺嘛,今兒什麼風把您吹來了。」
覃煬冷臉,瞥了眼老鴇,又瞥向丹澤。
老鴇早都注意一旁俊美小生,上下打量,笑道:「這位小爺面生得很,頭一次來粉巷吧,覃爺的朋友?」
她說話時,正好擋住丹澤的視線。
覃煬不露聲色摸到劍柄,好似無意嗯一聲:「新朋友,大理寺的。」
一聽大理寺,老鴇臉色變了變,賠笑道:「粉巷都是柔弱姑娘,膽小,您可別嚇她們。」
說著,她看向覃煬,岔開話題:「上次宋爺來,我還問他,怎麼好久沒見覃爺,可巧,今兒就見到本尊,要不我現在叫幾個姑娘來,陪您和這位大理寺的小爺喝一杯?」
「今天免了,」覃煬起身,握緊手裡的劍,推開老鴇,「免得濺到姑娘一身血,嚇到她們。」
話音未落,一劍直劈丹澤面門。
丹澤沒想到覃煬偷襲,本能一退,銳利利器離鼻尖一掌距離,划過去。
「反應挺快。」覃煬活動下胳膊,盯着丹澤,對老鴇說,「老子關門打狗!去啊!任何損失算老子的!」
老鴇瞟了眼他手裡的劍,知道私人恩怨,勸不住,擋不住,一邊應和,一邊拚命給丹澤使眼色,要他快走。
丹澤驀的反應過來,調頭衝出去。
覃煬二話不說,跟着追出去。
老鴇看着四處狼藉,又急又嚇,叫來小廝,喊道:「快去找宋爺,快去!要他攔住覃爺,再打下去,粉巷的生意還做不做啦!」
小廝忙點頭,腿腳麻溜的出去。
找到宋執時,他正慢悠悠走在從樞密院去往粉巷的路上。
「宋爺,小的可算找到您了!」小廝抹了把臉上的汗,急道,「您快點跟小的去,出,出大事了!」
宋執一臉莫名其妙:「什麼大事?說清楚。」
小廝拉着他,邊走邊說:「覃爺和一位官爺在粉巷打起來了!我們大堂被砸得稀爛,媽媽都快哭了!」
覃煬在粉巷打架?
宋執聽着稀奇,不是早被溫婉蓉管得死死的,不敢出來了嗎?還敢來粉巷打?
「他們現在在哪?」他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神情問小廝。
小廝說估摸兩人還在粉巷。
宋執原以為又是哪個不開眼的惹到混世魔王,等他找到兩人時,發現完全不是這麼回事。
他不認識丹澤,但看官服知道是大理寺的人。
然後畫風一變,丹澤跑在最前面,覃煬追,最後面跟着宋執。
丹澤傷剛好,體力耗損得厲害,跑到最後明顯速度慢下來。
覃煬瞅準時機,一劍刺過去。
千鈞一髮之際,宋執趕過來,三兩招化解覃煬的攻擊。
「你來做什麼?!」覃煬看是宋執,氣下去一半,「滾開!」
宋執看他動真格的,趕緊勸:「你兩穿官服在粉巷開打像話嗎?」
覃煬要他讓開:「像畫?像畫掛牆上!」
宋執擋他前面,大拇指朝後一指:「大理寺的人,說起來算同僚。」
覃煬哼一聲,開罵:「靠臉上位的爛貨!誰他媽跟他同僚!」
宋執沒明白怎麼回事,但看丹澤外貌明白幾分,息事寧人:「在下樞密院宋執,不知大理寺這位仁兄怎麼稱呼?」
丹澤忙作揖行禮,自報姓名:「卑職大理寺少卿,丹澤。」
宋執和稀泥高手:「好啦,好啦,今天我請客,找幾個姑娘開心開心,怎樣!」
「不怎樣!」覃煬不弄個子丑寅卯不算完。
宋執不知道丹澤怎麼得罪覃煬,但按覃煬的操性,誰惹他不痛快,他必睚眥必報。
再看看大理寺這位仁兄……
他心裏想,沒說出來,得罪誰不好,得罪覃魔王,不找死嗎?
念頭在腦子轉一圈,宋執想現在朝廷大局形勢夠糟了,覃家再有麻煩,宋家肯定跟着遭殃。
當下,覃煬在氣頭上,他知道勸也沒用,拿出殺手鐧,低語說幾句。
丹澤聽不到他們說什麼。
但看覃煬的表情變了變,猶豫片刻,收起劍,轉身離開。
丹澤見他走遠,向宋執道謝。
宋執無所謂,請他去喝一杯:「你怎麼招惹他了?」
丹澤有口難言。
宋執見他不說,沒勉強,勸誡道:「丹少卿,覃煬脾氣暴,粗人一個,別跟他一般見識,不過能不招惹就別招惹。」
丹澤說知道。
再後面,宋執請他逛粉巷,他拒絕。
不過臨行前,丹澤神使鬼差冒出一句:「卑職跟覃統領怎麼解釋都沒用,宋大人到底說了什麼,他立刻走了?」
宋執一聽這話,笑得不行:「沒什麼,我騙他,他家寶貝情況不大好,肯定走。」
丹澤一時沒明白:「他家寶貝?」
宋執說:「對啊!有機會你會知道。」
丹澤很快會意,裝不懂哦一聲,行禮告辭。
宋執沒太在意此人,樂顛顛找姑娘去。
然而他一句玩笑話,等覃煬回府時,一語成讖。
冬青一直在垂花門等他,見到人趕緊迎上去:「二爺,您可回來了,夫人一直在屋裡等你。」
覃煬哼一聲,餘氣未消:「是等老子還是等消息,看老子殺狗沒?!」
冬青微微嘆氣,低聲勸:「二爺,您別和夫人慪氣,她怕您出事才要人阻止,至於她對於丹少卿,奴婢都看在眼裡,真的沒什麼。夫人急,您沒走多久,她就落紅了。」
聽溫婉蓉落紅,覃煬火漸漸平息下來,問:「她現在怎樣?」
冬青說:「大夫剛走沒多久,要我們時刻做好準備,夫人現在情況或許懷不到足月。」
覃煬煩不過,說句去看看,就快步離開。
他進屋時,溫婉蓉正躺在床上,眯着了。
覃煬皺了皺眉,輕手輕腳換過衣服,再過來,見溫婉蓉正看着他。
他心情不好,不想笑也不想說話,搬個凳子坐床邊,沉默半晌。
溫婉蓉也不知道該從何說起,有些事就是這樣,越描越黑,越想說清,越有種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尷尬。
兩人靜默好一會,還是溫婉蓉先開口:「覃煬,我們孩子都有了,為什麼你不相信我?」
覃煬反問:「你相信過我嗎?」
溫婉蓉目光轉向他,語氣緩和:「我怎麼不信你?就因為我去看丹澤,沒告訴你?」
「你說呢?」
「問題,我提前告訴你,跟你解釋,你會答應嗎?」
「不會。」
所有問題重新回到原點。
「正因為我知道你不會同意……」
他打斷她:「所以你偷着去?」
溫婉蓉聽這話就不舒服:「什麼叫我偷着去?祖母知道,也准許了,照你的說法,覃府只能你說了算,祖母說了都不行,是嗎?」
面對她的質問,覃煬邪火又冒出來:「你跟祖母說了又如何?!老子臉面就不重要?!」
「我什麼時候不顧你臉面了?」溫婉蓉聽他大聲音就煩,「我要不顧你臉面,找一群人跟着幹什麼?!不就是為了避嫌!」
覃煬一聲比一聲高:「避嫌就不去啊!」
溫婉蓉爬起來,一針頂一線:「我不去,他會死!」
「他死就死,關你什麼事!怎麼沒見你對老子這麼上心!」
「我對你還不上心?」
覃煬開始翻舊賬:「上心個球!你他媽現在脾氣說來就來,搬別院,冷老子幾個月,換以前你敢?!」
提起冷戰,溫婉蓉更來氣:「你好意思說!我為什麼冷你啊!你自己心裏不清楚!」
「清楚個屁!老子就親個嘴,怎樣!你不依不饒!」
「那你去親啊!長公主不是喜歡你嗎,天天堵你嗎?!你也去陪她睡啊!反正你也不吃虧!」
說著,她氣得掀開被子,要下床,被覃煬抓住胳膊,不讓動:「你他媽滾去躺好!」
「你管我躺不躺!」溫婉蓉掙扎,也甩不開。
「老子不管!你想誰管?」覃煬本來氣不順,話自然不好聽,「小狼狗管你?就他那個逼德行,自己都難保還能管你?!」
不知是覃煬罵人她聽不慣,還是非要把丹澤和她說得污穢不堪。
溫婉蓉聲音倏爾尖銳起來:「你走!走!我不想看見你!孩子能跟你學到什麼好!丹澤再不堪,起碼謙和有禮!你呢!你才是讀書讀到狗肚子里去了!滿嘴髒話,滿心齷齪!自己臟也想別人臟!」
覃煬沒想到她會爆發,愣了愣,下一瞬瘋了一樣,不管不顧把溫婉蓉推倒床上,整個人壓上去。
溫婉蓉連推帶咬,要他滾開。
「你壓到我肚子了!」她大叫,覃煬不理,鉗住她兩隻手就開始扯衣服。
溫婉蓉抵死不從,掙扎中,抽出一隻手,頂住覃煬的下巴,就不讓親。
一個不讓親,一個非要親。
一個拚命掙脫,一個按着不讓動。
結果兩人撕扯間,覃煬急了,反手一耳光,隨着一記脆響,時間忽然靜止下來。
溫婉蓉臉上頓時起了紅紅的五指印,鼻血跟着流出來。
她有些懵,臉上火辣辣的疼,就感覺壓在身上的重量倏爾消失,沒過一會,冰涼涼的藥膏塗在臉上。
覃煬把她抱起來,一個勁道歉,說都怪他不好。
溫婉蓉以為自己會大哭,卻沒有,她只是默默擦擦鼻血,對覃煬低聲說:「我就是可憐丹澤,因為他現在的生活,我都能體會,但他是個男人,不能像姑娘一樣,動不動哭一場。」
「而你,」她抬眸,帶着幾分厭惡,幾分疏離,「你跟長公主是一類人,只要自己開心,往死里欺負別人也不在乎,把自己幸福建立在別人痛苦之上,自己不快活,也不讓別人快活。」
頓了頓:「這一巴掌,我記住了,以前我沒懷孕,你都不會動手,現在孩子七個月,你變本加厲,我忍你忍夠了。」
「不是,我剛才急了,沒想那麼多。」覃煬也覺得自己不該動手,內疚道,「我就是氣這些事為什麼從長公主嘴裏知道。」
「長公主喜歡丹澤啊,」她忽而笑起來,只一瞬,嘴角又沉下去,「她就是喜歡他,但任意妄為,才會被丹澤厭惡。」
「我告訴你,丹澤差點被打死那天,最後暈在覃府大門口,你說他是狗,他跟流浪狗有什麼分別?」
覃煬皺皺眉,沒說話。
溫婉蓉乾脆打開天窗說亮話:「我本來是不去,但他連求生欲都沒了,我當時就想,憑什麼為了長公主那種人,放棄自己的命啊!所以我還是去了,我還告訴他怎麼對付長公主,如何以其人之道還其人之身。」
覃煬語氣緩下來:「之前你為什麼不說?」
「說?」溫婉蓉揉揉被打疼的臉,自嘲道,「我說了是不是這一巴掌早點挨?」
覃煬一時語塞。
溫婉蓉抬頭,很認真地看着他:「好,你要說,我現在就告訴你,我和丹澤就是君子之交,我就認他這個朋友,以後他有什麼事,需要我出面,我一定會出面,誰也別想攔我,包括你。」覃煬就鬧不明白:「你什麼身份,他什麼身份,至於嗎?我不要你見,是為你好。」
「你是為我好,還是為你自己面子?!」溫婉蓉極厭惡推開他,「我對任何人不及對你萬分之一好,你珍惜過我嗎?!」
覃煬趕緊表態:「我珍惜啊!」
溫婉蓉一枕頭甩他身上:「你珍惜我,就是在我懷孕的時候打我?!」
覃煬只能受着,哄道:「都是我不好,要不你也打我幾下,解解氣?」
溫婉蓉推開他,沒心思聽他鬼扯:「今晚就這樣吧,你去西屋睡,我不想現在看見你。」
覃煬怕她氣出好歹:「你要不舒服,就叫我。」
溫婉蓉嫌惡地看着他:「我不見你,什麼都舒服了。」
覃煬沒轍,抱着被子,灰溜溜去西屋的榻上。
他本想睡一夜,明天早上再哄一哄,沒想到到後半夜,溫婉蓉開始發作。
覃煬直接嚇醒。
過去問她怎麼了,溫婉蓉除了喊疼,就是喊疼。
覃煬估計她是不是要生,抓件外衣,套上就出去叫人,找冬青來。
再等冬青過來,又告訴老太太,又請產婆,後半夜誰都沒睡。
覃煬站在門廊下,聽見溫婉蓉撕心裂肺的叫聲,看看自己手掌,滿心愧疚,他就想怎麼當時沒忍住,一巴掌下去了。
而溫婉蓉臉未消腫,又在屋裡生孩子。
他覺得自己不是一般操蛋。
當天邊亮起魚肚白,一聲嬰兒的啼哭讓所有人鬆口氣。
覃煬聽見不是喜悅,是如釋重負。
產婆抱出來小孩,因為早產,跟小貓一樣大,看得覃煬心裏不是滋味。
屋裡屋外,出出進進的人,跑來跟他賀喜,喜得千金。
只有冬青過來小聲問:「二爺,不進去看看嗎?」
覃煬本來想進去,但走到門口又不想了,他見她說什麼呢?
「你們先忙,我晚點過來。」他交代一句,轉身去了書房。
溫婉蓉在屋裡,聽見門廊下說話,也沒有叫人出去留住覃煬。
昨晚的氣過去了嗎?
肯定沒有。
現在孩子出來了,她更加把所有精力都放在孩子身上。
但稍晚,冬青拿張紙條過來,一看就是覃煬龍飛鳳舞的字體,寫着「徐行時若風颯芙蓉」,特意在颯字上,畫了個圈。
「二爺說給大姑娘取名颯颯,問夫人的意見。」
溫婉蓉說不上什麼滋味,虛弱點點頭。

第126章生氣代表在乎老子
不管過去的覃將軍還是如今的覃統領,宋太君第一個曾孫出世,無論男女都是大喜事,即便時下局勢動蕩,該講究的拜賀之禮少不了。
冬青和賬房的管家把收的禮,分別列了兩份清單,一份給了老太太,一份給了覃煬。
覃煬壓根沒心思管這些虛頭巴腦的東西,反正送的人情總要還。
老太太倒看得仔細,指着一個沒有署名的昂貴精裝書籍問冬青:「這是誰送的?」
冬青揣着明白裝糊塗,說許是人多嘴雜,記漏了。
老太太意味深長看她一眼,這事沒再問下去,只交代要府里上下伺候好溫婉蓉和颯颯。
冬青應聲。
府里最近訪客絡繹不絕,熱鬧非凡,唯有溫婉蓉的小院安靜異常。
倒不是覃煬故意冷着她,相反,考慮早產,大人做月子,孩子要靜養,特意要下人把客人都引到老太太那邊去,一切應酬由老太太擋。
冬青進屋時,溫婉蓉正帶着孩子睡覺,乳母在一旁打盹。
溫婉蓉大概擔心孩子從床上掉下去,聽見任何動靜就醒了。
冬青見她醒了,帶着幾分歉意道:「是不是奴婢吵醒夫人了?」
溫婉蓉搖搖頭,看了眼糯糯的小臉,下意識壓低聲音:「沒事,你怎麼來了?」
冬青把雙手捧的那套精裝書往前遞了遞,小聲道:「奴婢怕庫房的小丫頭不會保管,弄壞了,特意先拿過來放屋裡。」
溫婉蓉心知肚明書是誰送的,接着問:「丹少卿親自送過來的?」
冬青搖搖頭:「丹少卿大概為了避嫌,要他府里管家從西側門送進來,沒讓二爺發現。」
溫婉蓉悶悶嘆氣,正要說話,乳母醒了,趕緊過來抱孩子。
溫婉蓉正好有話和冬青說,要乳母去西屋榻上帶着孩子一起午睡。
冬青把書放好,端個杌子坐在床邊,大有勸和的意思:「夫人,二爺天天都有來看您,每次來您都陪大姑娘睡了,奴婢本來要叫醒您,二爺不讓。」
「是嗎?」溫婉蓉說不上心裏到底想什麼,她一心撲在孩子身上,倒不太想她和覃煬的事,但自從老太太來看過,說孩子和覃煬剛出生時長得一模一樣,心裏沒波瀾是假話。
再怎麼說,颯颯是覃煬的親骨肉,也是她的身上掉下的一塊肉。
懷孕時,一天一頓燕窩,好吃好喝讓她先吃,覃煬沒表現出一絲猶豫,相反隨她怎麼浪費,上一刻想吃的東西,等小廚房真做好了,她又不想吃了,有時覃煬包圓,有時倒掉。
但為什麼兩人總在一些無關緊要的事上爭吵不休。
溫婉蓉搞不懂,也沒心思搞懂,她捫心自問,是自己的問題嗎?
是覃煬的問題嗎?
還是兩人都有問題?
冬青見她遲遲不說話,也嘆氣,儘力勸:「夫人,二爺現在在書房,奴婢叫他過來陪陪您?」
溫婉蓉沒吭聲,隔了一會,說了個不相干的話題:「冬青,你去打探一下那套書多少銀錢,把錢送到丹府,務必讓丹少卿收下,長公主之前一定剋扣他的俸祿,他才過得如此拮据。」
冬青微微一怔,很快反應過來,應聲說好。
溫婉蓉緩了緩,又對她說:「一會把二爺叫來,孩子出生好幾天,他還沒好好看過颯颯長什麼樣吧。」
冬青點點頭。
沒一會,覃煬輕手輕腳進屋,先去西屋看了眼熟睡中的孩子,又跑到東屋找溫婉蓉。
他坐在床邊,背對着她,語氣聽不出喜怒:「這段時間府里太鬧,我要下人都別來吵你。」
溫婉蓉嗯一聲,說知道。
接下來,兩人相對無言。
覃煬看着西屋,嘆息一聲,兩人說什麼呢?他以前在粉巷哄姑娘的手段,到溫婉蓉這裡全部失效。
兩人吵過,鬧過,和好又吵,吵到現在升級到動手。
他不愛她嗎?
愛。
但愛的同時包含很多其他**,比如佔有、控制,以及見不得別人覬覦他領地里一分一毫。
溫婉蓉看着他筆直背影,同樣嘆氣。
她想,從最開始兩人兩兩生厭,到後來相愛,再到各種吵,和好,又吵,翻來覆去,不累嗎?
她盡量避免矛盾,到頭來紙包不住火。
有一瞬,她真的動搖過,所有的事換作丹澤,會像覃煬這樣嗎?
肯定不會,而且會無比珍惜吧。
再往深想,以丹澤的性格,估計很多過往要改寫。
然而一切都是空想,也只能是空想。
溫婉蓉收回思緒,問覃煬:「你怎麼這個點在府里?今天不用進宮嗎?」
覃煬說不用,稍作停頓,他又道:「宮裡都安排好了,我回來休息幾天。」
到底是他休息,還是回來陪她。
話不說透,各自心裏有數。
溫婉蓉對他態度緩和幾分,不像前些天冷冰冰:「你不去,杜皇后知道不會為難你嗎?」
覃煬說不知道。
反正他做好最壞打算,大不了覃家的武將名門世家到他這裡結束。
為了一官半職,被人打了左臉,再伸右臉主動挨打的隱忍,他做不到,這輩子都別想。
所以他既不懂齊駙馬戴綠帽還裝作不知道的窩囊,也不懂丹澤為了上位,被女人天天騎頭上的滋味。
在他眼裡都有病,好好日子不過,給自己找不痛快。
轉念,他覺得自己愛操心。
他好過嗎?
也不好過。
「溫婉蓉,乾脆我辭官,帶你和颯颯搬到揚州去吧,反正答應過你們,下揚州玩。」他大喇喇躺下來,枕在溫婉蓉腿上,無比認真看着她。
遠離紛爭和宮廷是非嗎?
溫婉蓉笑笑,只當玩笑:「你覺得杜皇后會答應你的要求嗎?」
覃煬被問得語塞,半晌吐露一句心裏話:「老子在宮裡很煩。」
溫婉蓉嗯一聲:「我知道你煩,脾氣也越來越差,不然不會跟我動手。」
聽起來像體貼,更多是控訴。
覃煬理虧,聽這話沒吭聲,沒狡辯,也沒像以前找各種稀奇古怪的理由為自己開脫。
然後兩人就這樣,一個人橫着躺,一個人豎著躺,相互交叉,沉默好一會。
覃煬不知想什麼,倏爾起身,脫了外衣,鑽到溫婉蓉被子里。
溫婉蓉以為他又不幹好事,推了他一把,警惕道:「你幹什麼?」
覃煬不管,把她緊緊抱着,任其掙扎不鬆手。
然後他笑起來:「給老子抱一下又不會少快肉。」
似乎氣氛緩和下來。
溫婉蓉不再動彈,瞪着他:「無恥,厚臉皮!」
覃煬不在乎:「老子就是無恥,厚臉皮。」
「走開!」
「不走。」
「你走不走?」
「不走。」
「你不走我走!」溫婉蓉煩他賴皮一樣,想起身,被覃煬連手帶腳壓着。
覃煬還得意:「老子這招鎖敵寇都沒問題,你想走就走,我不攔。」
「你!」
見溫婉蓉不高興,他笑得更得意:「生氣代表在乎老子,哎,給老子親一個。」
「不給。」
「就一下。」
「半下也不行。」
「好,你不給,老子就去親颯颯。」
說著,他要起身。
溫婉蓉一把拉住他:「你別去吵醒她!」

第127章好手段
覃煬趁人之危:「不去可以啊,給老子親一個。」
然後他不管溫婉蓉願不願意,看她沒反應,快速啄一口,得逞般笑得開懷。
溫婉蓉擦擦臉上的口水,嫌惡地看着他:「你走不走?再不走我連颯颯都不讓你看!」
看出對方真生氣,覃煬投降:「好好好,老子走,走還不行。」
於是,他在厭惡目光的盯梢下,灰溜溜下床,穿好外衣,出門。
總之,颯颯出生後,溫婉蓉又多一個威脅他的籌碼。
覃煬走在游廊下,唉聲嘆氣,想想當初,再想想現在,地位直線下降,是「直線」下降啊!
當然,他也知道,溫婉蓉記着他一巴掌,這事她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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