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河裡撈上來一個少年，他的肉身已經泡得發脹，辨別不出容貌。
他盯着被我攤在地上的肉身看了許久，久到我以為他其實是個啞巴鬼，可他卻忽然開口了。
「太難看了。」
「什麼？」
我沒反應過來。
他愁眉不展：「我說我死得太難看了。」
大無語。
「死都死了，還管什麼難不難看。」
我搖了搖頭，向他那肉身伸出手去。
「你幹什麼！」
他大喊一聲兒，想要抓住我的手臂，卻撲了個空。
我很嫌棄地看着他，勸道：「我要給你拉走埋一埋啊，就這麼扔在河邊，要嚇到小朋友的。
還有，你剛死，什麼道行也沒有，是摸不到實物的，別白費力氣了。」
說著，我抖了抖手裡的麻絲袋子，再次向他的肉身伸出手去。
他在一旁又是一聲尖叫，嚇了我一個趔趄。
一回頭，見他伸着顫抖的指尖兒，指着那袋子，瞪眼問道：「你要把我裝進這東西里？」
我看了一眼手裡的袋子，耐心解釋道：「不是你，是你的肉身。」
「我不同意！」
他那倆眼珠兒都將要飛出眼眶，整個身子擋在那肉身前，對我怒目而視。
我蹙眉看着他，非常不客氣地向他的心口處伸出了手。
他低頭愕然看着我穿膛而過的手，嘴巴嘎巴了兩下，卻只從牙縫裡擠出了一個字，這個字還連續說了三遍。
「你…你…你…」「你什麼你。」
我白了他一眼，拽着他的肉身順進了袋子里。
而後沉了口氣，一把扛起他的肉身，走了幾步，反手扔在了車上。
「你輕點兒！」
他在我身後氣得跺腳，咬牙切齒。
我哼了一聲兒：「你這肉身都爛成這樣了，輕點兒重點兒的，有分別么？」
因前夜下過雨，地面過於泥濘，我這輪子陷進了泥里，我找了塊破石頭，蹲下去刨了刨，嘟囔道：「你這都死了多少天了？
荒郊野嶺也沒個認屍的，要不是我師父好心，你當我願意撈你？」
「你都在胡言亂語些什麼？」
他的聲音有些急躁，一聽就不是只脾氣好的鬼。
我摳了半天泥，忽然站起身，閃了老腰，我使勁兒錘了兩下，才看着他道：「我呢，是個撈屍人。
你呢，泡在這兒好幾天了，沒人認你的屍，官府也不願意花錢撈你。
但…」「為何官府不願意撈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