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心記》[池心記] - 第9章(2)

池兒略微遲疑了下,但還是接了過來,輕輕打開信紙。

「啊——」還沒來的及看內容,單是那陰紅的字跡就讓池兒一時間心跳如簧。從小時候像惡夢般的那一天過後,只要一見到血,池兒就不禁會想起自己爹娘慘死的那一幕,那是她一生永遠脫不開的夢魘。

血書飄落在地,還伴着一小縷長長的烏髮,池兒略微定了定心神,仍喘着氣問蘭秀。

「這是什麼?」

「夫人,這是土匪用將軍的血寫的,還有這是將軍的頭髮!」蘭秀含着淚把書信和頭髮從地上拾起來,又把它遞給池兒。

池兒顫抖着雙手把它重新接過,忍着眩暈的感覺把它讀完,內容差不多和蘭秀說的一樣,大致意思是說,現在司馬成允在我們手上,要想放人,今天就帶着二十萬兩銀子,送到城東的破土地廟裡,落款又註明,只准讓將軍夫人一人前來,不準報官,不準帶人馬,否則就殺了司馬成允。讀完池兒又看了半晌那縷髮絲,這應該是司馬成允的。雖然相處的時間只有短短三日,可是那樣的感覺還依稀記的,自己也曾在他熟睡之時輕撫過他的髮際,那樣撫在手裡的感覺和現在的感覺竟如此相似,蘭秀說的是真的嗎?他真的被綁了嗎?可是他有一身精湛的武藝,怎麼可能這麼輕易的被綁了呢?

看着池兒將信將疑的表情,蘭秀趁熱打鐵的說到:

「夫人是在想將軍一身好功夫怎麼會被土匪抓住是吧?可夫人別忘了將軍是喝醉了才出府的,若是平時,就算再多的土匪也到不了將軍跟前,可是昨天不同啊,他醉的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誰了,別說土匪了,就是幾個小孩也能把他打倒。」

看着蘭秀焦急的眼神,池兒有些相信了,這些日子以來,她也從下人們的口中知道司馬成允終日酗酒,雖然她不認為他這樣是為了她,但這樣的事實她是知道的。想到這,她的小手不禁立時冰冷,從心底竄起的擔憂早已讓她忘了之前她還是如此的痛苦和絕望,想着司馬成允可能被土匪折磨的總總,她的心不禁心如刀絞。

看着池兒此時的表情,蘭秀不禁在心裏樂開了花,看來夫人還是關心將軍的。

「夫人,二公子和忠叔他們早就在外面等了,只是夫人還沒起,他們不好真接進來,你看。。」

「快叫他們進來!」這麼大的事對於自己這個從來沒有遇到的波瀾的小女子來說,無疑是晴天霹靂。

司馬成允和忠叔在聽到蘭秀叫他們進來之後,便急急忙忙進了屋。池兒也已穿好鞋子站在屋子裡,一看見他們進來的神色,池兒徹底相信了。

「大嫂!」再次近距離的面對池兒,司馬文允的心裏還是有點不舒服。可是看到此時池兒那一臉的焦急之色,又立刻變的釋然了。那小小的臉頰依稀留存着昨日哥哥狂怒後的指印,可是此時卻看不見她的恨意,看不見她的悲痛,而完完全全是被一種擔心覆蓋了。看來自己猜的沒錯,她是愛着哥哥的,也許經過自己的這個計劃,她也能清楚的認識自己的內心。

忠叔也過來和池兒見了禮。

「司馬公子,忠叔,你們也都知道了是吧?那麼現在怎麼辦?」顧不了昨日司馬文允對自己的輕薄,她着急的問到。

「大嫂,我也很着急,我本想帶了人殺過去把大哥救回來,可是又怕真如他們所說會對大哥不利,但如果真讓大嫂一個人去,我又怕你會有危險,所以我現在也是進退兩難!」司馬文允一臉的憂慮。

「是啊,夫人,可是如果不去,將軍要是真有個三長兩短這可如何是好啊!」忠叔也在一旁加着柴。

此時的池兒已然顧不得細看他們神色里的真實與否,假如不是她得知司馬成允正處在生死邊緣而擔心的過了頭,憑她的機智和聰敏她一定會發現他們話語中的漏洞百出,可是她此刻只有無盡的擔憂,沒有更多的心思去考慮別的。

「我去!」

「大嫂!」「夫人!」三人聽到此言不禁齊聲喊道。

「我去,我去送錢!」此時的池兒堅定而勇敢!

「可是大嫂,你自己去我們擔心你的安危!」司馬文允同樣一臉的憂虛。

「沒關係,只要能換回將軍,就算我真的有危險也顧不了那麼多了,我的命不值錢,可是將軍身系國家的安危,他不能有事!」池兒說的堅決,這也是她的心裏話。

看着池兒義無反顧的小臉,一種感動在三人的身體里涌動。忽然忠叔和蘭秀撲通跪倒在池兒面前。眼裡含着淚水。

「夫人,將軍能娶到夫人是將軍的幸運。有你這麼好的夫人,相信將軍回來,一定會感動的!」

「快起來,我不要他感動,只要他能平安回來,我就知足了,忠叔,先別說了,快去準備銀子,我這就起身!」拉着忠叔和蘭秀起來,池兒的心裏百感交集,其實司馬成允除了對自己殘忍之外,對下人們還是不錯的,所以這些下人才才會如此對他忠心。現在也管不了那麼多了,只要能救出他,別的也不重要了。

忠叔聽了池兒的話,趕緊點點頭,可是走了幾步,又忽然折回來,又偷偷看了眼司馬文允,唉,失策,這步咋沒計劃好啊!

看着忠叔遲疑的腳步,池兒不禁一愣。

「怎麼了,忠叔?」

「 夫人,是這樣,府里沒有二十萬兩銀子,最多也就能湊足十萬兩!」

「什麼?」,這下輪到池兒和司馬文允異口同聲了。這麼大的將軍府竟拿不出二十萬兩銀子?

「是,夫人,除了將軍平時的俸祿,將軍連皇上的賞賜都沒要過,更別說會斂財了!所以將軍府看着挺好,但實際上卻沒有多少家底。所以真的拿不出二十萬!」

聽了這話,司馬文允恨不得咬了自己的舌頭,唉,事前怎麼沒問問忠叔,這下慘了,這可怎麼辦?這個哥哥也是,那麼清高幹什麼。堂堂一個大將軍,搞的自己這樣貧困,還不如不當呢。

可池兒卻不以難,雖然初聽了着急,但在心裏卻也不免對司馬成允心生敬意,一個大將軍能做到這樣,也實屬不易。可是眼下要怎麼辦呢,這麼短的時間上哪去籌備另外的十萬兩啊!

「唉,也不管了那麼多了,先拿這十萬兩去吧,見到將軍再說。」

「喔,對,先見到大哥再說!」司馬文允附和的說到。只要不耽誤計劃,管它多少銀子,反正又不是真的去送銀子。

手忙腳亂的連銀票和一些現銀,再加上賀家給賀雲碧陪嫁時戴的手飾,池兒統統把它們包成一個包袱,背在身上。

可是要怎麼去呢,坐車嗎?不行,太慢了,不行就騎馬吧。可是司馬文允不同意。

「不行,你不會騎馬,這太危險了!」雖然是想讓他們和好,但也不能這樣冒險。

「沒時間了,雖然我不會騎馬,但是,現在是非常時期,也管不了那麼多了,你們放心吧,為了將軍,我會沒事的!」不顧所有人的反對,池兒來到馬棚,牽出一匹稍矮些的桃紅馬,努力的搬着馬鞍,費力的爬上馬背。司馬文允還想上前勸阻,可池兒一轉馬頭,一打馬的後跨,一眨間便已出了府門。

看着池兒馳馬離去的背影,司馬文允不禁鼻子一酸「大哥,這樣好的女子你若再不珍惜,怕世間再沒有你要珍惜的人了。。」隨即又把事先安排好的一行五人叫過來,叮囑他們一定要好生保護好夫人。五人聽罷點頭飛身上馬,朝池兒離去的方向快馬加鞭的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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