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受苦了……」鍾氏說著，眼眶就泛了紅：「都怪我沒照顧好余妹妹，這才……這才讓你沒了阿娘啊……」「阿娘早逝，是她的命薄，鍾小娘切勿自責。」小說里提過，余氏嫁進顧宅，和鍾氏最是要好，而余氏在生產之時，鍾氏一直伴在身側，余氏死後，最傷心的，也是鍾氏。鍾氏拿了絹帕擦了擦眼角的淚，又拉着顧染雲的手，不肯鬆開：「可憐的孩子……」鍾氏的淚就如斷了線的珠子，叭嗒嗒的往下掉。正哭着呢，有下人進來通傳，說是老爺回來了。下人話音才落，顧知洲就走了進來。只見他四十來歲，長身修立，穿了一件松花綠長袍，國字長臉上，濃眉大眼，駭下留着青青的鬍鬚。一屋子的人忙着給他見禮。妻妾僕人，各有章法。如果說顧家是牢籠，那麼顧知洲就是這牢籠唯一的鑰匙。如果說顧家是一隻放在烈火上的煎鍋，顧知洲就是那選擇要不要翻面的鍋鏟。原主太過木訥又膽小，才會被眾人踩在腳下，可現在的顧染雲不是她！不等小桃提醒，顧染雲幾步走到顧知洲面前，咚的跪下，就是三個響頭：「女兒給父親請安。」顧知洲盯着面前跪着的，乾枯瘦小的顧染雲，一時竟說不出話來。臉上的顏色變了又變，五彩紛呈。很明顯，他沒有想到自己這個和顧惜蓮差不多大的五姑娘，竟然還是一副孩童的模樣。樣貌不討喜，那就只能賣萌。小孩子應該要有小孩子的樣子。見顧知洲不應聲，顧染雲暗中掐了掐自己的大腿，鑽心的痛立即讓她眼底浮上了霧氣，她眨動着大眼睛，可憐兮兮的看着顧知洲：「父親，女兒十五年不曾在您面前盡孝，是女兒的不是，請父親責罰。」「你……你就是五姑娘？」顯然，顧知洲還處在蒙圈狀態，抬眼看了看姜氏，只見姜氏沖自己輕輕點了點頭，這才長長的吐出一口氣來，聲音里透着無比的失望。「是的，父親。」顧染雲聲淚俱下，突然跪地行了兩步，一把抱出顧知洲大腿，拿了小臉往他身上蹭：「父親，女兒在庵里的時候，每日都在菩薩面前為父親祈福，也祈禱着早日能見到父親。菩薩見女兒虔誠，竟真的讓女兒見到父親，父親，您不知道，女兒有多想你……」一把鼻涕一把淚，說得顧染雲差點自己都相信了。顧知洲沒有推開顧染雲，也沒有動，過了好一會兒，才伸手在顧染雲黃黃的腦袋上輕輕的摸了摸，又是一聲長長的嘆息：「這些年，你受苦了。」「女兒不苦，能見到父親，跟在父親身邊，女兒一點都不苦。」顧染雲吸了吸鼻子，抬起淚濕的小臉，那嬌弱的樣子，猶如一朵開在雨里的白合花。「別哭了，起來吧。」顧知洲伸手，拉起了顧染雲。「父親，您別碰她，她是個災星，她會剋死你的。」顧惜蓮突然沖了過來，一把拍開顧知洲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