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不渡長安》[春不渡長安] - 春不渡長安第32章

娘親的話給她提了個醒,看來以後還是不能一味地憑實力剛硬。
過剛易折。
「不用進內室,夫人這腿隔衣施針便可。」
赫連侍的態度,是完全跟着謝雲嫣走的。
謝雲嫣對誰恭敬,他自然也恭敬。
很快就有人抬來了一張軟凳,全屋人的視線都集中在了赫連侍身上。
只見他從隨身醫箱之中,拿出了一排銀針,垂首分辨了一下長短,取出一根,慢慢地沒入了楊夫人的膝蓋。
楊夫人面色平靜,全無平日針灸的痛苦神色。
赫連侍手上動作不停,流暢地從楊夫人膝蓋往下,一直扎到了足心。
細看之下,竟連成了一個陰陽八卦的形狀!
井大夫看清的那一瞬間,震驚地瞪大了雙眼,難以置信地來回掃視赫連侍和謝雲嫣。
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他行醫多年,當然能看出這針法,是傳聞中的陰陽生死針!
這套針法,是江州段神醫自藥王谷學得,並加以完善後,名動天下的,據說一針下去,可逆轉生死。
因此才得了這個名字。
只是這套針法太過高深,只有段神醫和他的大弟子才能熟練運用。
段神醫遠在江州,而他的大弟子據說做了錯事,離開師門後便無人知曉去了哪裡,陰陽生死針等同於失傳!
八卦陣成,赫連侍又點燃了一小束艾葉,用艾絨輕輕拂過楊夫人的膝蓋。
「好癢。」
楊夫人下意識蹙眉。
說完,才意識自己剛剛說了什麼。
她這膝蓋已經很多年沒有酸和脹之外的感覺了!
「癢就對了,這說明您膝蓋處的風寒被逼出來。」
赫連侍用艾熏了半刻之後,才開口,並熄滅了艾絨,開始起針。
最後一針剛離開身體,楊夫人就奇異地覺得,有一股暖流,從上到下貫通了小腿經脈。
「姨母,我扶您走兩步看看。」
謝雲嫣和赫連侍交換了一個眼神,走上前說道。
當看着楊夫人在謝雲嫣的攙扶下,慢慢繞着屋子走了兩圈,唐嬤嬤已經滿眼是淚,哽咽着說道:「夫人!
您能走了,受了這麼多年的罪……您終於能走了!」
這些年來,雖然有湯藥緩解,可楊夫人想要行動,都必須是兩個健壯僕婦攙扶,與其說是走,倒不如說是被架着移動。
現在卻在一個小姑娘的攙扶下,走了兩圈。
這怎麼能讓她不激動!
站在一旁的井大夫滿面漲紅,恨不得狠狠給之前看不起赫連侍的自己一耳光。
楊夫人自己也激動萬分,謝雲嫣扶她坐下,等她稍微平靜了點兒,詢問:「姨母,您現在感覺如何?」
撫摸着自己的膝蓋,楊夫人長長地呼出一口氣:「施針前,我只覺得膝蓋處酸脹,小腿處是一點兒感覺都沒有。
現在膝蓋和小腿處有些痛癢,還有,之前腳底一直有股寒意,現在也是暖烘烘的。」
謝雲嫣道:「這是您的經脈在施針之後,得到了疏通,只要赫連大夫定期為您施針,加以湯藥輔佐,用不了多久便能行動如常。」
「只是姨母,您這足弊之症是心病所致,逝者已逝,我們還活在世間的人,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活下去。」
唐嬤嬤聞言,擔憂地去瞧楊夫人臉色。
為了江山社稷,犧牲幼子性命這件事,是楊夫人心中永殤,這些年無人敢提。
「這孩子,你是有感而發吧?」
楊夫人看她的目光更加柔和,長嘆一口氣,又轉向了謝夫人,「靜婉,這點上,做姐姐的不如你。」
謝將軍身亡,將軍府一落千丈。
可今日見了謝雲嫣,誰還能說,將軍府的女眷撐不起謝家門楣?
這背後,更離不開謝夫人的堅韌不拔。
如果謝夫人只知道天天垂淚,思念亡夫,謝雲嫣縱使有千般能耐,也不能順利施展。
謝夫人扶着腰站起身來,像小時候一樣,拉起了楊夫人的手:「雯姐姐,你我姐妹一場,哪有什麼不如的,我還等姐姐好了,幫我一起教肚子里這孩子識字呢。」
兩人含着淚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因為謝夫人有孕在身,她們也沒有久留,約好了赫連侍去閣老府施針的日子,便告辭出門。
等他們走出很遠,楊夫人忽然開口吩咐道:「雲嫣和靖國公府退婚之事,必有古怪。
若真是看不上謝家,他們家二少爺又怎會在宮中糾纏雲嫣,最後落得被皇上禁足?」
唐嬤嬤說:「怕是看上了謝家的家產吧,聽說將軍府底子不薄。」
楊夫人搖了搖頭:「我看不會這麼簡單,哪怕謝家只有雲嫣一個,家產也不可能全給她陪嫁過去。
你多留意下跟將軍府有關的人,我看雲嫣這孩子,並非池中之物。」
而另一邊,送走了千方百計想和自己套出針法的井大夫,赫連侍不屑道:「哼,這人倒是見風使舵的一把好手,不給大小姐道歉,還有臉來套話?」
「畢竟做過太醫院院首,這本事自然是修鍊到頂點了。」
謝夫人不在,謝雲嫣說話也鋒利了起來。
剛剛赫連侍施針和楊夫人走動的時候,謝雲嫣偷偷觀察過娘親,果不其然,看到的是一片平和。
這種平和,是只有知道結果的人,才會擁有的。
赫連侍剛入府一日,她也沒有對娘親提起過他真正身份,只說這人醫術不錯。
娘親又是如何確信,赫連侍能一鳴驚人呢?
第32章  義診揚名再往前想想,娘親不是個到了新地方,就喜歡到處閑逛的性子,怎麼會這麼巧,突發奇想地散個步,就撿到了楊夫人的宮鈴。
謝雲嫣忽然又想起來一事,她只是想帶赫連侍在京郊進行義診,是娘親提議不如來寒潭寺,正好也能上香祈福。
難不成,娘親就是為了「偶遇」楊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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