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死後所為，只是面上受損嚴重，身上又無遮蔽物，猜不出身份。」仵作拱手立在一旁，面容儘是為難。沈問卿盯着屍體那腿下部，卻見那裡空空如也，僅留着漸發深沉的血水滴答滴答落在地上的草叢裡，暈開來一片。他低眸掠過那屍身還算完好的手指，驀地瞧見了一個熟悉的疤痕，心下微怔，撿起地上被雨水沾濕的白布蓋好屍體，神色莫辨，沉聲道：「不必再想了，這是皇兄。」「睿！」仵作驚呼出聲，又趕緊捂住嘴不敢吭聲，只是眼睛大大突出，看樣子很是嚇人，顯然還沒從受驚中緩過來。這時顧方急急闖了進來，連忙問道：「王爺王爺，怎麼樣？」「罷了，把屍體先讓人看守好，再派幾個人去睿王府守着，看看會不會有什麼收穫。」沈問卿一手輕輕揉捏着發痛的眉心，一邊淡淡吩咐着顧方。「王爺，那牢里那兩個小娘子怎麼辦？要一直關着？」顧方不解。「查到我要的東西了嗎？」「嗯，一個是雲裳閣新主，一個是雲裳閣舊主，如今看來宋姑娘說的是實話。」顧方拱手彎腰，異常恭敬地說道。「罷了，那就讓她來這院子，我倒是想看看，那小娘子見到死屍會是什麼表情？」沈問卿嘴角忽然勾起一抹淺淡的笑意，緩緩走到檐下，倚在那紅木窗邊，雙手環胸抱着扇子，作假寐狀。顧方見此退了出去，傳人去喚在獄中的宋錦，彼時宋錦在擺弄着清歡別時遞來的盒子，聽到有人傳話時微微怔愣幾分。「小娘子，趕緊去吧，晚了怕來不及。」雲青鸞扯着宋錦衣角低聲道，宋錦隨即神魂歸位，點點頭便隨着來人出了地牢。多時未曾見青天，宋錦竟覺得恍如隔世，那雨線纏纏綿綿的，沾**她的髮絲，好在來人早有備傘，替她擋住了大半風雨，未久，她便來到了那處小院子，院內的屍體不知何時被人收走，徒留那在檐下小憩的蘇王沈問卿，懶懶揚唇笑着，一副風流之態。「王爺，人帶來了。」引路的下人悄然往前走了幾步，小聲喚道。「恩。」沈問卿微微頷首，下人便拱手退了出去，留着宋錦和沈問卿兩人四目相對凝視，落在對方的眼帘的，皆是不理世事的清冷之態。忽而宋錦笑了，由衷而道：「雖不知為何王爺放草民前來，但草民還是得多謝王爺。」「不必多言，只是如今案件未明，你僅能看一眼，若是想收屍回去，恐怕本王不能如你願。」沈問卿笑意不及眼底，他從腰間摸出一長長的鐵鑰匙，轉身伸手打開了門上的鎖。吱呀——這本是一座廢棄院落，木門經歷多少歲月蹉跎，早不如當日，開門時自伴有吱呀吱呀的聲音，給這寂靜偏僻的院落里平添了驚悚，加之存放屍體的緣故，一股腐朽枯臭的味道撲面而來，因着雨房裡光線陰暗，遠遠瞅着那黑不見底的門口，便從腳底嗖地升起一股寒氣直衝發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