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見面。「林清見過督主。」林清婉趕緊低頭作揖，只瞧見蘇言之褐色衣擺一角。「二日後你便要去貢院準備應考。」蘇言之清冷的聲音敲擊着林清婉心房：「還記得你說過什麼話？」林清婉一愣，蘇言之話里沒有一絲溫度：「我……高中三甲，一生為督主效力。」「今年呼聲最高的狀元是溫大學士的兒子溫良，我要你考中狀元！」林清婉下意識咬緊唇角：「林某謹記。」蘇言之看看低着頭的林清婉，皮膚很白，英眉立挺，額頭正中被自己劍尖所挑，如今已經結痂。暗紅色的痂在眉心正中倒像是女子前額點的花鈿。林清纖弱得像個女人。蘇言之走出東院，林清婉的聲音在後面誠惶誠恐：「恭送督主大人……」林清婉抬頭只看見蘇言之背影，他真高。暗褐錦緞千歲服將他身形勾勒得格外挺拔，只看背影，也氣場強大到讓人戰慄。蘇言之竟然是個太監。二日後，陸遠送林清婉應考，遠遠看見「貢院」兩個粉墨大字牌匾橫於房梁，林清婉止步：「陸大哥，這段時間格外感謝你。」「謝什麼，當日在慈靈寺，我還問督主要不要殺你呢！」陸遠弱冠年紀，笑起來人畜無害，不認識他的人，怎麼也想不到他是東廠錦衣衛千戶。「陸大哥武藝高強，以後有機會，林某還想和陸大哥學幾手防身呢。」「哈哈，這個可以有，林兄弟確實很瘦弱，就送林兄弟到這裡吧，三日後沒有公事，我還會來這裡接你回府。」告別陸遠，林清婉拿着名帖排隊進入貢院。等坐到貢院輝號房時，林清婉才覺得一切是真的。往事重回心頭，努力抑制住內心波濤，林清婉用力捏住毛筆。嘈雜聲漸弱，敲鑼聲響起，林清婉知道考試馬上就要開始。可是等待差不多一柱香時間，卻沒有主考官出現。貢院考試房每人一間，只有一臂寬，坐下後桌子落鎖，沒有窗戶沒有門。林清婉站起來努力向外看看，什麼也看不到，左右有人開始議論紛紛：「怎麼回事？怎麼還不開始？」「是不是到時間了？」大家互相看不到，但是聲音此起彼伏，這時，一個悅耳男聲在不遠處響起：「大家安靜，我們稍安勿躁……」好聽的男聲被一個不耐煩的聲音打斷：「你是誰？有什麼資格安排我們？」「是啊，你是什麼人？說得好像我們頭兒一樣。」有幾個人隨聲附和。男聲不緊不慢，中氣十足：「我是瓊石書院溫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