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房城:鳳不如雀訴衷情》[阿房城:鳳不如雀訴衷情] - 第2章 逃兵皇帝(2)

右衛將軍在車外稟奏道:「皇上受驚了,賊人已去。末將護駕不力,罪該萬死。」

慕容暐聽得不是秦軍,已是大喜,自然無心責怪二人,便催起駕。

那知又走了不過二三個時辰,車子猛地一晃,將慕容暐甩到了左側,慕容暐方抓緊了車上青幄,已有一根棒子隔着車簾擊在他臂上。

慕容暐平生未受過這等痛楚,不由驚叫起來,還好那棒子已被人奪了過去,殿中將軍吼道:「受死罷!」

外頭一聲慘呼,幄簾上傾刻噴滿了血跡,更有幾滴撲上了慕容暐的手背上。慕容暐賺其污膩,心頭一陣陣作嘔。

他掀了紗幕,卻見得天色將明,兩側山坡上衣甲鮮明的官兵被污衫蓬髮的劫匪圍在當中,打得正是激烈。

官兵雖悍勇,劫匪卻人多勢眾,一眼望去竟是匪徒們佔了上風。慕容暐方自駭懼,正見左衛將軍提騎出戰,長槍到處,血肉橫飛,硬生生刺倒數人。

官兵見長官如此勇毅,也自發力死戰,那些賊人不過烏合之眾,到底不敵這些精兵,氣勢便有些鬆懈。

聽得唿哨作響,叫化子似的人群方才散開了去,在草木山徑中鑽進鑽出。官軍追殺過去,卻那裡攔得住,不一會便叫他們走得沒了蹤形,

二將及慕容評等人方來慕容暐駕前復命。

慕容暐驚魂卜定,含怒問道:「這方在京畿重地,如何便有盜黨猖狂至此?」

不待二將答話,慕容評已在一邊搶着道:「這自然是因秦軍入侵,地方守撫無暇剿殺的緣故。」

殿中將軍卻忿然道:「鄴都四下早已是道路隔絕賊眾蜂起,只是皇上為小人所蔽不知實情罷了!」

慕容暐心知他所言的小人便是慕容評,可此人卻是自已一意倚重,事已至此,責之有如責已,只得寬勉二將幾句,便命起身。

二將自去召集部下,誰知過了三四刻鐘,聚攏來的不過稀稀落落五六百人。

慕容暐愕然,再抬頭看去,卻見一些人將身上衣甲掛在樹上,三三兩兩散去。將軍們連聲呼喝叫嚷,他們卻充耳不聞。

此時天色將明,樹葉間籠着一重深藍的霧氣,那些兵士們仿如一些樹精山魃的幻影,再也不受人世間權威忠義的束縛,無聲無息地淡入林木之間。

「回來回來,你們是大燕皇帝近侍,怎可於此擅離職守?」

遠遠的似乎有人嗤笑道:「皇帝都跑了,我等不走更待何時。」

慕容暐聽在耳中,又羞又恨,一時竟說不出話來。

再看身側的侍從,臉上也大多有不恭之色,方才起了愧意,心道:「或者真是不該出城的。」

只是此時也無法可想,只得再行起程,這一路行來,迭遇險難,部下逃散大半。好容易過了滹沱河,至福祿,身側隨侍僅余得數十人。

一行人疲累欲死,尋了個隱蔽的墳地歇下,慕容暐命人傳膳,不料半晌未有動靜,原來糧食已被哄搶殆盡。好在慕容評身上自攜一囊,內有糙米飯數升,便奉與慕容暐充饑。

慕容暐一連咽下數口,噎在喉頭連連打呃。腹中飢餓略解,慕容暐便覺出這飯糰澀硬酸苦,着實難以下咽。

他想起在宮中時的情形,不由落下淚來,對慕容評道:「這數日來,我每想起先太宰恪的遺誡,都愧悔無及。」

慕容評聞言,面色大變,旁邊的人聽了,也不由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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