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中滿是淚水，大吼大叫，死死盯着女屍，然後勢若瘋狂，跪在地上又哭又笑，似乎在怒罵這該死的世道。

然後少年從大腿上抽出堅硬的石錐，四處劈砍，很快就把大堂破壞的千瘡百孔。

過了片刻，少年瘋子嚎叫着衝上二樓，手腳並用，爬向女屍掉落的房間門口。

大堂內的其它弄潮兒頓時安靜下來，他們知道，其他人是裝瘋，只有少年是真瘋了！

鍊氣七層的杜橫自然發現了少年的異常，心中冷笑道：「這麼脆弱的意志居然還敢當弄潮兒，真是不知死活。」

杜橫面無表情，看着這位少年手腳並用，從自己旁邊爬入房間，然後脫光自己的衣服，穿上了花花綠綠的女子服飾，然後爬上床鋪，用被褥蒙住自己的腦袋，把身體蜷縮成嬰兒狀，和先前那個青樓女子一樣瑟瑟發抖，嘴裏還時不時念念有詞：「不要過來啊，不要過來啊，有鬼啊……」

杜橫不再關注床上的瘋子，像這種意志脆弱的百姓，他身為武吏，在處理城內違法犯罪的嫌疑人時遇到過很多，還沒動手就自己先崩潰了，哪怕情緒穩定下來也是個傻子。

「罷了，先取走這件法器，煉化再去尋找青樓靈印，我身為高階修士，應該能擋住法器反噬之力。」

杜橫拿定主意，走向八仙桌，伸手靠近紅繡球，剛一觸摸，眼前突然一黑，一股熾熱的意志進入自己身體。

「糟糕，有高階惡鬼隱藏在繡球里。」

杜橫只來得及這麼一想，迅速和其它幾人一樣陷入昏迷中，倒在地上扭曲起來，發出「嗬嗬」的聲響。

不過看起來他的意志較為強大，雖說動作幅度大，但是自身情緒仍然控制得很好，面色稍有改變而已。

嗤！

一道尖銳的石錐刺入杜橫的心臟處，杜橫臉色一白，旋即轟地一聲，丹田內狂暴的靈力散開，似乎想要擊殺壞他大事的卑鄙小人。

砰！

被靈力餘波擊飛的方休重重落在床鋪上，哪怕有被褥的緩衝仍然覺得劇痛難忍，四肢、胸腔、喉嚨里像是火燒一樣，每動一下，都感覺到骨骼在吱呀作響，眼前視線也變得模糊起來。

「就這樣要死了嗎？不過臨死前以凡人之軀幹掉一位高階修士，也算是死得其所……你也可以瞑目了……」

方休心裏喃喃道，剛才的瘋言瘋語既是裝傻靠近杜橫，也是心裏真的難受，眼睜睜看着一位無辜的人死在自己的面前，而自己卻沒有任何辦法。

這番裝瘋賣傻嚇得其餘弄潮兒心悸不已，唯恐杜橫發火，牽連他們。

一分鐘後，方休感受着被褥的餘溫逐漸變涼，就像地上的女屍一樣讓人心寒，毅然掙扎着爬下床，撿起衣架旁掉落的假髮，像個小丑一樣戴在自己頭上。

銅鏡里倒映出詭異的影像，高馬尾、齊劉海，耐看的五官，身上的服飾花花綠綠，臉上還有血跡斑斑，像是染了顏料的美女小丑。

「兩世單身狗，這死的可真虧啊。」

方休吐出一口淤血，嘴角抽搐着自嘲，旋即一點點爬向八仙桌，拖出一道人形血跡。

咬牙用力，把手臂高高舉起，儘力觸碰那個紅繡球，倒要看看這個世界的惡鬼有多嚇人。

轟！

熾熱的意志進入方休的身體，本來就瀕臨死亡的方休一口氣沒喘上來，陡然暈了過去，臨死前只看見鳳冠霞帔的佳人魅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