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喝不了……」。

……老頭愣了片刻，氣氛有些安靜。

……

「你！……你！」

「你個不孝徒，氣死為師了！」老頭說著就給了他幾個燒栗，還沒消氣就要把這不孝徒扔出去，顧少白連忙求饒，他現在還有正事呢，不經扔啊。

「師父啊，消消氣消消氣，晚上帶你去逛夜市，有什麼想要的，儘管挑！」

顧少白笑眯眯討好，豪氣的很。心說，等他去商鋪當個一株續離草，十萬靈石到手，嘿嘿……一定要買好些子法器。

最好是防禦類型的！為什麼呢？

顧少白暗嘆，還不是剛剛那檔子事，這幾天肯定會有人看自己不順眼來找麻煩的……他就這麼點能耐，當然得事先準備好。

老頭這才消了些氣，輕哼一聲扁扁嘴道，「你哥哥的生肌丹。」說著一個小玉瓶就出現在顧少白手上。「待會給他服下之後，準備些藥草讓他泡幾天葯浴即可痊癒。」

聞言，顧少白眸子清亮清亮的，眼裡的欣喜沒有藏起來。

隨即又浮出一個十分乖巧的笑容，看向老頭，「師父就是厲害啊！」 這還不得好好哄一哄？

「那是！」 老頭洋洋自得。

「都說家有一老，如有一寶，果然如此啊……」

「那是自……」老頭繼續揚着的下巴突然就僵住了，「臭小子，不準說為師老！」抬起手就要去拽顧少白的頭髮，看他痛不痛，長不長記性。

他那個氣啊……

他那個氣啊……

揉了揉自己的頭皮，理理髮絲，顧少白握着手中的瓶子，生肌丹是老頭子的獨門秘方，雖然不知道到底屬於幾品丹藥，但，如若兄長的腿疾當真能療愈好，絕比五品以上。搔了搔腦袋，心說，老頭是幾品煉丹師啊？

心裏想的，嘴上也問了出來，「老頭，你幾品丹師？」

「……」

過了好一會兒，都沒人回答，顧少白抬頭疑惑看向老頭。

老頭眨眨眼，「你猜啊！」

氣不死你，就是不告訴你……讓他天天氣自己。

顧少白嘴角抽了抽，暗罵一聲——真是幼稚。隨即轉身離開，不再說話，熱水來了之後便舒舒服服的泡澡，換了身乾淨藍衣出了房門。

瞧了眼腰間的玉葫蘆，嘴角又輕輕挑起。

沒一會兒便走到了一處屋子前，燈光還是亮着的。顧少白緊了緊手中的藥瓶，輕輕敲了敲房門。

「大哥？」

隨着一聲響動房門被打開，顧少白眼睛微微朝下。眼前人分明一襲玄色銀邊長袍，面容俊朗如月，淡灰色眸子，一眼瞧過去便是個溫潤性子……偏偏坐在晶木輪椅上。

「好些天都見不着你了，跑哪去了？」 聲音也是溫和，帶着關切。

顧少白一邊推着輪椅將顧少緣推入房間裡頭，一邊笑着解釋自己這幾天的去向。當然不能完全說實話，大概就是自己想要去提升下實力，就去天魔山脈歷練了一番。

顧少白這話說的輕鬆，坐着的顧少緣聽着卻不平靜，一雙淡色眸子里的擔心藏也藏不住，卻還是皺着眉輕聲問，「可有受傷？」

這小子鍊氣二層也就比自己這癱瘓多雙腿而已，跑那天魔山脈送死不成？

顧少白聞言，挑起嘴角，拿了塊毯子給他大哥蓋上。聳聳肩，「你看我這像有事的樣子嗎……」。

顧少緣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眼，心裏倒是放鬆了許多，顧少白此刻素邊藍衣着身，吃飽喝足，剛剛沐浴臉色也是頗為紅潤，看的出來，心情很好。

「什麼事如此開心……跟大哥聊一聊？。」 顧少白無事，顧少緣自然也開心，唇角微彎臉上也是那個安靜醇厚的笑容，還頗有些興緻。

顧少白眨了眨眼，很明顯么，他現在心情確實不錯，也不糾結賣關子，直接掏出那個玉瓶，道，「這東西名為生肌丹，是我在天魔山脈所得，可噬骨新生。」頓了頓，「大哥可願一試？」

顧少白緊盯着顧少緣，他不曾說明具體出處，而這丹藥也斷定大哥未曾聽聞。

大哥會不會服下……

這所謂的生肌丹。

自顧少白拿出那玉瓶之時，顧少緣就有些茫然，等自家弟弟說完功效之時更是一怔。自小看着顧少白長大，這葯決不會有問題，只是……這生肌丹聞所未聞。

思忖了片刻，他還是接過了那玉瓶。

看着空空如也的手掌心，顧少白笑了，眼神里的光彩亮如熠日。

這就是親兄弟，不問來源，不懼風險。

「大哥，這東西吞下去需要你用靈力催化，噬骨之痛你需得受住。」 看着馬上要將丹藥入喉的顧少緣，顧少白連忙提醒。

老頭的生肌丹是分等級的，同樣靈藥，年份越低品階越差效果就只能修復受損皮肉肌膚，反之，像續離草這種高年份高品階的靈藥草佐之，即有噬骨新生之能，也就是將失去生機的肌骨噬滅，令其骨血新生。

大哥天賦極佳，當年十五歲便鍊氣九層，是當時東陽皇朝最為風雲的人物，顧少白自小也是顧少緣極力維護着長大的，只是五年前那場對決……想到這裡，顧少白神色晦暗，閃過一絲異樣。

聞言，顧少緣微微頷首，

心裏還是隱隱有些期待的，五年漫漫長夜難眠，尋遍名醫未果，心中的失落早已被他藏了起來。誰都不願自己終日是個殘廢，

潛心修鍊不能，獨游山水亦不可。

兩人相視一笑，不再言語。

生肌丹從玉瓶內滑落出來，藥丸大小，顧少緣將生肌丹捏在指中，送至嘴邊，滑入喉頭。一股濃郁的葯香在口鼻間四溢，顧少緣心中駭然。

隨着靈力的催發，生肌丹開始發揮着藥效，與之而來的是一股溫和的藥力遍布全身筋骨。

頗為舒適，顧少緣心中喟嘆，卻又奇怪，少白不是說……還沒等他繼續深思，那雙早已失去知覺的腿此刻正突然湧上一股鑽心的痛，如萬蟲噬咬一般。同時一股瘙癢赫然間傳遍了全身每一寸的骨頭，不止於腿。

看着面色陡然間變得蒼白卻牙關緊閉的大哥，顧少白有些緊張。

「他沒事。」 老頭淡淡的嗓音在顧少白腦海中響起。暗暗點頭，臭小子的兄長還算爭氣，沒有浪費他徒兒這一個月的心血。

別看現在顧少白身上什麼傷痕都沒有，但是那一個月受過的傷都是實實在在痛過的。這小子也是好玩，嘴上說著吃虧，偏偏……不要命的還是他。

顧少緣咬着牙，骨子裡的瘙癢已經慢慢消失，只余雙腿處的噬痛，彷彿自己的骨頭被人一點點的捏碎，鋪天蓋地的劇痛讓他瞬間汗如雨下。

晶木輪椅的扶手兩邊，是顧少緣顫抖的雙手，修長的指節泛白，手心處都是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