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洛言陰沉下臉，眯眼問她：「很好笑么？」
別人可能不好笑，但是放到封洛言這種身份的人身上，就很好笑。
霍佳樂歪頭看着他們，肉嘟嘟的臉上滿是問號。
關詩月抿唇，解釋說：「這是護士姐姐專門給你爸爸準備的營養液，幫助他恢復的。」
封洛言：「…」霍佳樂點點頭，明白了。
晚上，霍佳樂賴在他們房裡不肯走，死活要跟爸爸躺在一張床上睡覺。
封洛言腰椎骨折動彈不得，半夜被霍佳樂不老實的睡姿踢醒了好幾回。
關詩月看不下去，喊醒他過來自己床上睡。
一大一小的身型，躺在病床上剛剛好。
月光下，關詩月輕哄着男孩入睡，藕白的臉微微發著光，有種朦朧慵懶的美。
男人側目望着他們，眼中染了几絲連自己都未發覺的溫柔。
關詩月察覺封洛言在看她，彆扭說：「你可別誤會，我只是擔心兒子睡不好。」
封洛言收回目光，哼笑一聲。
關詩月不爽，扭頭不想再離他。
一夜無夢。
早上護士來給他們送葯，關詩月沒忍住又問什麼時候能換房。
「這位女士，同樣的問題你昨天已經問我六遍了。」
護士有些不耐煩的說：「咱們院里最近都沒有多餘的床位，而且以你們兩個的情況，我們這邊是不建議做過多移動的，想換就等一個月後吧。」
關詩月：「…」護士換好封洛言床尾的集尿袋。
霍佳樂咬着手指頭，見她把東西收走，沒忍住說：「護士姐姐，你別忘了還回來哦，爸爸還要喝呢。」
護士：「？？？」
關詩月眼裡憋出淚花。
她不敢笑，一笑身子就疼。
封洛言看着她，滿臉陰沉。
關詩月忙把喊住霍佳樂，讓他不要搗亂。
護士回到護士站，忍不住跟同事吐槽，「五號房那對夫妻事真多，都是成年人了，有矛盾不能好好解決么，都快把小孩子給教壞了！」
……霍佳樂口味和關詩月如出一轍，都喜歡酸甜口的，尤其是那些糯嘰嘰的糕點，在醫院獃著不動，沒出半月人就胖了好幾斤。
封洛言向來提倡健康飲食，吃的也都很寡淡，見霍佳樂如此，對關詩月的不滿頗深。
哪怕是離婚前，兩人的觀念多也背道而馳。
夫妻相處是門學問，很多事情，確實不是光靠愛情可以解決的。
「霍佳樂，你已經賴在醫院半個月了。」
封洛言打算讓兒子回學校。
霍佳樂扣着手指，糯聲問：「那我放學能來這兒睡覺么？」
「不行。」
封洛言嚴厲拒絕。
男孩眨巴着眼，委屈了。
關詩月大概猜到了他的心思。
孩子不是不想回學校，是不想回家，他害怕面對谷蓉。
「我不想回家。」
霍佳樂癟嘴，委屈地說：「媽媽不喜歡我了，她不要我了。」
封洛言眉間划過愁緒。
關詩月聽着，心都要碎了，她多想告訴兒子，媽媽是愛着他的…當天下午，封洛言將霍佳樂交給助理帶回家照顧。
「兒子為什麼會失憶？」
關詩月忍不住問封洛言，眼眶微濕，「是…因為我么？」
封洛言看着她自責的臉，緩聲道：「不是。」
霍佳樂四歲的時候，曾發過一次高燒，接近四十度，是白血病引起的後遺症。
那幾天他帶着母親外出就醫，家中只有谷蓉一人，等他趕到病房的時候，看到的便是失去記憶的孩子。
竟然是這樣。
關詩月眼神閃爍，憤怒與悲痛交加，她不禁嘲笑道：「當初你責怪我照顧不好佳樂，結果呢，你的白月光還不是一樣。」
封洛言薄唇緊抿，下頜線逐漸繃緊。
「她一個人忙不過來。」
關詩月覺得好笑，「所以我就忙得過來是么？」
男人面色難看，矜貴的臉上隱隱夾着怒氣，「她和你能一樣么？
我們都有工作要忙，不像你成天閑在家裡當闊太太，只會伸手要錢。」
關詩月火氣蹭一下起來了。
「要不是你媽把錢全都鎖起來，我至於給兒子買桶奶粉都要低三下四跟你要錢么！」
封洛言諷刺：「媽為什麼要把錢鎖起來，你心裏不清楚？」
「那都是誤會，我不是故意去看保險柜密碼的，我解釋了，可你和媽都不信。」
關詩月皺眉說。
護士這時帶了另外一位病人進來，兩人的爭執被迫中斷。
來者是個四十來歲的女人，鼻青臉腫，十分可怖。
「咱們床位調停不開，你先暫時和他們兩個住在一起。」
護士將人領到關詩月隔壁的小床上。
女人看見封洛言引鶩的臉，忍不住抖了抖，抓着護士的衣服不肯鬆手。
「別怕，他們夫妻都是好人。」
護士安慰她。
關詩月冷聲解釋他們不是夫妻。
誰知小護士非但不信，還一個勁地勸他們不要吵架，有什麼話好好說。
能好好說的話，還至於鬧到今天這種地步？
護士走後，房間陷入安靜。
關詩月閉眼假寐，思索着怎樣才能儘快轉院。
忽的一聲低微啜泣響起。
隔壁床的女人哭了，而且聲音越來越大。
封洛言被吵得有些不耐煩，黑着臉請她閉嘴。
那女人依舊悲慟，緩了好久，才說了聲不好意思。
關詩月回頭瞪了他一眼，於心不忍道：「大姐，你想哭就哭吧，不用理他。」
女人見此，大哭了一場。
關詩月從她言語間得知，女人被丈夫長期家暴，但是礙於孩子沒離婚，今天丈夫喝多又把她打了一頓，人熬不住了才跑來就醫。
關詩月寬慰了她幾句。
晚上夏依依帶飯來看她，同行的還有Leo和吳濤。
Leo見她和封洛言同住一間病房，更加確信封洛言偏愛這位小女友，說話都透着討好的語氣。
搞得關詩月渾身不自在。
吳濤是來和她交接工作的，因為關詩月負傷，特別給了她兩個月的修養期。
關詩月露出愁容。
季老的考驗就在兩月後，等於說她剛跟渣男結束同住生活，就得被迫「續費」。
夏依依以為她怕沒工資拿，安撫道：「三餐我全包。」
關詩月感激，卻未接受，畢竟光是嘉悅股東的**，就夠她吃回本的了。
想起這事，她忍不住偷瞄了封洛言一眼。
要是他知道自己刷了二十位數的撫養費，不知道會不會氣到摔杯。
幾人聊了一會兒，夏依依和吳濤忙工作先離開，留下Leo一個人拍馬屁。
關詩月受不了他，借口去洗手間先溜了。
Leo絲毫不受影響，在封洛言面前滔滔不絕。
這時，關詩月桌上的手機響了。
出於禮貌，Leo沒接，可那電話響了四五次。
Leo怕是有急事，便幫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