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陳勿忽然想到了一種可能。

「修仙者不得沾染世俗因果，無論凡人生老病死，除簡單賜福外，不可插手。」

陳勿愣在原地，閉上雙眼，耳朵里傳來那群人拔刀殺人的動靜。

縱使他知道這是幻境，卻也心有不忍，只不過，他不會出手的。

現實中如果插手，那麼他自己就會背負每一個因為他插手而改變命運的人的因果。

因果這東西極其恐怖，即便只是一點，也有可能在飛升之時被因果纏繞。

所以，修仙之人不會用自己飛升的機會去換凡人的命數。

「不可為，不可為，不可為……」

陳勿強行按耐住想要出去的想法，心裏一直默念這三個字。

假如幻境里他都不能遏制自己的憐憫之心，那麼現實中他一定遏制不住。

陳勿只是個普通人，他想要讓自己活下去，讓自己順利飛升，就絕對不能用凡人視角看待問題。

更何況……

「我是不可言說，即便現在外表像人，終有一天，我也會完全與人類對立，那個時候，別說凡人了，修仙者我也不能憐憫。」

陳勿像是洗腦一樣，不停地權衡利弊。

最終，他沒有插手，就這麼獃獃地站了一晚上，直到血腥味濃郁到溢出客棧，他才佝僂着身體推開門。

「你做的很對。」

大師兄抱着劍，站在陳勿的門口。

「我希望有一天，即便是我們身陷險境，只要能夠牽扯到因果，影響你飛升，你也不要救。」

陳勿在這一刻覺得異常迷茫。

修仙，修的是什麼？

是絕情？是無情？是自私？是唯利是圖？還是唯道正確？

如果為了修仙，什麼都不顧，那麼，是人修仙，還是仙修人？

「小師弟，我知道你很迷茫，可是我要告訴你。」

「這世界上千千萬人，只有百分之一的人才有修仙的可能。」

「而這百分之一里，又有百分之一才能一直在修仙路中走下去。」

「走到即將飛升的人百年不足一。」

「每一個能夠飛升的人，他身上不僅僅承擔著他自己的力量，不單單是他的努力，更是無數修仙者的希望。」

「知道為什麼修仙者明明都是人，更有甚者原來就是凡人，卻永遠對凡人視若無睹嗎？」

「這方世界在溟滅修仙者了。」

「也許千年，也許萬年，這方世界就會靈氣泄露，最終變為普通世界。」

「如果修仙者不自私一點，那麼靈氣盡散之後，所有超過正常壽數的修仙者就會瞬間化為飛灰，除了自身泯滅，所有人關於他的記憶以及他曾經改變過命數的凡人都會被一起被擦除，這是比死都可怕的事情。」

「只有飛升才會保護這片世界。」

「每一個飛升的修仙者都會突破這片天道的枷鎖，在仙界與我們世界的屏障上撕開一道口子。」

「不要小瞧這道口子，那一瞬間溢出的靈氣會讓天道溟滅的計劃受阻，會推遲溟滅的時間。」

「每一次飛升都會幫我們撐過百年，只要每百年出一位飛升者，總有一天，天道的精力會耗盡，那個時候，它就會放棄溟滅我們。」

「沒有了修仙者，這方充滿妖獸的世界，人們該怎麼存活下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