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死看着顧青莞時，眼裡是掩飾不住的恨意。

她只恨不得能殺了顧青莞，可下一瞬就覺得臉皮猛地一疼，一道茶盞飛落在了她額前，伴隨着冷漫肅寒的嗓音。

「再這般看她，本督剜了你的眼。」

顧姝蘭慌亂抬頭就撞上男人黑眸，只輕輕一瞥，瞬間讓她從頭髮絲冷到了腳底。

她恍然就想起京中關於趙璟的傳聞，聽說他殺人如麻，冷戾陰暗，凡是落到他手上的人皆是見不到第二天的太陽。

顧姝蘭慌亂至極，連忙捂着腦袋上的血轉身朝外跑了出去，而喜堂里其他人見到趙璟突然動怒都是心神一緊。

趙璟抬眼時神色泛着沉：「看什麼，本督臉上有畫兒？」

眾人齊刷刷地移開了眼。

他起身走到朝着青莞走去，那高人一等的身形讓得鋮王妃下意識護住青莞。

趙璟卻沒理會，只臨過門前時，玄色鶴氅落在青莞腳邊驟停。

「想對顧家做什麼，放手去做，本督在別莊與你說的話都算數，若是受了委屈鋮王府護不住你，就來城南積雲巷找本督。」

顧青莞垂着腦袋沒吭聲。

「顧青莞。」

他低聲喚她的名。

明明沒什麼怒氣，可青莞卻是頭皮一緊。

「知道了……」

「嗯？」

「我說知道了！」

「與誰知道了。」

青莞臉頰漲紅，「……阿兄。」

「乖。」

趙璟目光回溫，伸手輕拍了下小姑娘發頂，

「都聽見了？」

他回首看向廳堂之內，「顧家青莞從今日起便是本督義妹，本督這人護短，也不怎麼講道理，往後諸位大人和夫人記得叮囑家中人，平日里多讓着我家小孩兒一些。」

「她若難過了，本督也不好讓大家太開心。」

眾人：「……」

趙璟也沒管那些人神色，只側頭看向錢寶坤：「今日叨擾錢尚書了。」

「不敢，趙督主既然來了，不如留下喝杯喜酒？」

「你既盛情，那本督就留下？」

周圍那些原本瞧見這煞神已經打算走了正鬆口氣的人，聞言都是對錢寶坤怒目而視，就連錢夫人也恨不得能直接撓禿了他頭髮。

錢寶坤心裏苦，他就只是隨口說說而已，禮貌客套挽留一句，可誰知道這趙督主不講武德！

趙璟見錢寶坤臉上笑容綳不住，哂笑了聲：

「這喜酒就不喝了，今日掃了錢尚書的興，晚些時候本督會叫人送賀禮過來，連着本督義妹一起，算是為打攪令郎大喜致歉。」

「不用了不用了，督主能來已是喜事……」

「那本督留下沖個喜？」

「……」

顧青莞偷瞧着錢尚書那瞬間僵硬的臉，哪怕強忍着也險些笑出聲。

她眉眼剛彎，就對上趙璟看過來的目光。

他似乎在笑，眸色清潤溫和，眉弓挑起弧度，朝着她勾了勾嘴角。

青莞連忙眼尾拉平。

趙璟頓笑，小慫包。

「行了，與你玩笑的，本督在這兒耽擱得也夠久了，還得進宮去見陛下，就不留了。」

「我送督主。」

這一次錢寶坤一句廢話不敢多說，馬不停蹄就跟了上去，親自將這瘟神送出去。

鶴氅翩飛，趙璟一行下了門前台階，外頭突起一陣春風，吹得掛在門外的紅綢輕輕搖曳。

顧青莞有些呆怔地望着他離去的方向，想着她剛才的那個笑。

趙璟他……

好像是在逗她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