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攸寧顧琛全文免費閱讀》[韓攸寧顧琛全文免費閱讀] - 韓攸寧顧琛全文免費閱讀第2章(2)

遞了帖子,邀您有空去家裡玩,不如我們去看看夫人?」
韓攸寧接過茶,看盞中清茶因熱水而舒展,淡語:「她有兒有女,我何必過去討嫌?」
驚雲想說您可不是討嫌,夫人現在明擺着是想彌補您,只不過看主子興緻不高,便又住嘴,重新換了個話題說:「那回姜家?
老爺子和老夫人早些時候從臨安回來了,都盼着您回去看看呢。」
韓攸寧抬眸看她。
那雙清凌凌的黑眸看着人的時候,彷彿所有的心思都會被她一眼看透。
驚雲不知為何,只覺得心在這一刻彷彿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捏住了,就在她屏住呼吸忐忑不安的時候,韓攸寧卻收回了目光。
她像是什麼都不在意般,垂眸喝了口茶,而後才開口說道:「我知你在想什麼,如今顧家勢大,我想毫髮無損地離開並不容易。」
「但既然是我自己要做的事,便不必讓家中長輩再替我操勞煩心了。」
這些年她早已習慣依靠自己,何況姜家也不是當年的姜家了,她不想因為自己的事再讓兩位老人家勞心費力,更不想他們替她欠下人情。
不過話說回來,若韓家、姜家還是從前的模樣,陳氏又豈敢這般作踐她?
記憶中那個抱着她喊囡囡,想讓她快點進顧家門的不也是陳氏?
只不過是一夕之間,韓家失了聖寵,陳氏的心思也就變了,於是從前的寶貝囡囡成了會影響顧家根基的存在,再後來因為顧有卿的偏愛更加看她不順眼,於是處處給她立規矩、使絆子。
韓攸寧不是沒忍過。
這三年的時間,外人覺得她順風順水,覺得顧家有情有義。
可關起門來到底過得什麼日子,誰又知道?
新婦進門卻不能跟自己的丈夫住在一起,就算跟顧有卿平日離得近一些,她那個婆婆都會皺眉咳嗽,說是怕她影響顧有卿讀書,其實不過是想讓她在所有人面前抬不起臉。
至於別的——天沒亮立規矩都是家常便飯。
夜裡服侍婆婆洗腳梳頭更是不必說。
顧有卿在家的時候,陳氏還知道顧忌一些,若他不在家的時候,那些冷言冷語也是從來沒少過,有時候更會故意找她的錯處讓她在庭院里罰跪。
要不是老國公偶然回來知道她的狀況,估計她的日子還要不好受。
可老國公畢竟也不常在家裡,何況他還發話讓她管家,於是本就不喜歡她的陳氏更是徹底把她當成了眼中釘肉中刺,每次讓她過去看賬本,屋裡只留一盞燈,她如今眼睛有時候在夜裡看不大清就是那時候落下的病根。
韓攸寧以前都能忍。
她感激顧有卿當初冒着大不韙娶她,所以無論他的母親對她做什麼,她都能忍能認,她知道顧有卿夾在她跟他母親之間不容易,所以每次看他目露難色的時候,她也只是輕輕握住他的手,笑着跟他說沒事。
就像顧有卿相信他們會好,她也一樣相信。
那個時候他們成親。
縱使不被人看好,縱使她總被陳氏刁難,可顧有卿私下還是會來看她,給她買吃的、陪她說話……他會給她寫「結髮為夫妻,恩愛兩不疑」。
在嫁給顧有卿之前,攸寧其實並不怎麼相信愛情,即便那時她跟顧有卿已經定親了。
她爹娘的感情並不好,她從小在這樣的環境下長大,怎麼可能會相信愛情?
可顧有卿的做法讓她相信他是不一樣的。
即便全天下所有人都拋棄了她,他也會守着她陪在她身邊。
顧有卿是這世上除了她阿爹和阿琅之外對她最好的人。
可誰能想到這樣的顧有卿居然跟別人睡了,甚至兩個人還有了孩子。
說她矯情也罷無理取鬧也好,她只要想到他跟別的女人睡在一起,她就覺得噁心想吐。
如果她嫁得不是顧有卿,而是別人,或許她就不會有這樣的反應。
她知道男人的劣根性。
可顧有卿不是別人,那是她從小一起長大的人,是那個在她跌落谷底最落魄的時候跟她說「雲娘,我會永遠陪着你,我永遠都不會背叛你」的人啊。
她是那麼相信他。
這些年,別人看她在顧府當世子夫人,覺得她風光命好。
可誰又知道她想要的從來不是這些風光,在這個偌大的國公府,能讓她依靠安慰的只有顧有卿的愛,可如今就連他們的愛都變了質,她怎麼可能還忍耐得下去?
這些日子他們每次見面都會爭吵。
或許最親近的人最知道怎麼傷害彼此,他一日日的翻舊賬,告訴她他為她付出了多少,讓她不要再無理取鬧。
她呢?
她其實也一樣。
她也在拿這幾年的付出反擊他質問他,陌生的完全不像她自己。
兩個人走到這種地步其實完全沒必要在一起了,何況這麼多年,她也實在是累了。
她不想再跟陳氏爭奪她的兒子,也不想跟別的女人爭奪自己的丈夫。
這不是她想要的。
所以——算了吧。
「去報德寺。」
她開口,閉上眼睛。
驚雲又在心裏長嘆了口氣,她是知道韓攸寧脾性的,看着柔弱,實則剛強堅定,決定的事不會更改,便也沒再多勸,轉頭吩咐外面趕車的老僕。
追月也終於察覺出不對勁了,她愕然抬頭:「主子,您跟世子不是鬧彆扭,您是真的要和離?」
韓攸寧淡淡嗯了一聲。
她不想多談,甚至連眼睛都沒睜開過。
追月還欲說話被驚雲攔住。
……報德寺位於城外。
韓父當年戰死沙場,韓攸寧希望他能洗清血煞、早登極樂,牌位就一直在寺廟供奉着。
她平時只要有空就會過來上香抄經。
今日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又兼下着雪,平日香火鼎盛的寺廟也稍顯冷清了些。
韓攸寧照例先去供奉父親牌位的佛堂上了香。
而後便在小佛堂抄起佛經。
身邊沒有留人,她打算在報德寺清修幾日,驚雲、追月怕她住不慣便提前去收拾了。
外面風雪交加。
不時傳來沙沙聲響。
韓攸寧卻心無旁騖,即便手都凍紅了,她手中握着的筆也沒有偏移一分。
心最不靜不寧的時候已經過去了。
在她跟顧有卿提出和離的時候就代表她把一切都放下了。
按理說顧有卿與她相識多年應該最知她的脾性,卻不知他現在為何這般自欺欺人。
最後一個字寫完。
韓攸寧放下手中的狼毫筆。
外面依舊是白茫茫一片,分不清已過幾時,韓攸寧沒管,等佛經自動晾乾。
她始終是平靜的,這些年她眼睜睜看着韓家倒台,看着父親、弟弟相繼出事,看着從前與她交好的那些人一個個都變了樣……倘若她一直記着這些,這日子早就過不下去了。
這世間之事只要想開就沒什麼大不了的。
她其實現在已經不怪顧有卿了。
就像他氣急時候與她說的,他沒有錯,天底下最貧窮的男人都能三妻四妾,他一個國公府的世子、新科狀元、翰林院的新秀,為什麼不能有別的女人?
只不過是她接受不了罷了。
接受不了就不接受,她向來是這樣的人。
韓攸寧沒再想,垂着眼眸跟韓父說起家常:「我一切都好,您別擔心。
阿琅也跟以前不一樣了,去年進了竇將軍的軍營,臭小子現在也知道心疼人了,說要多攢些軍功以後當大官給我做靠山。」
韓攸寧笑了下,眉眼在燭光的照映下顯得十分柔和:「我倒無所謂他做不做官,只盼着他在外頭平平安安,別鬧出什麼事就好。」
說了許多家常。
韓攸寧最後才說起自己的事,「我打算跟顧有卿分開了,其實有時候想,我要是當時沒有同意他的請求,任顧家跟我們家退了親,或許也就不會鬧成現在這樣了。」
佛堂響起一聲極輕的嘆息聲。
不知是在感慨物是人非還是在感慨當年做錯了選擇。
「您說要是再來一次,該多好。」
情愛太磨人,她實在消受不起,倒不如陪着家人好好活一場。
「看我,這是在說什麼囈語呢。」
韓攸寧失笑。
覺得自己真是昏了頭了。
點完香,擦完牌位,佛經也晾得差不多了,她拾起佛經去往大雄寶殿,想把佛經供奉在佛祖面前,出去時卻見原本安靜無人的寺廟不知何時多了一些帶刀的護衛。
一個個腰壯臂粗,看着十分煞氣。
韓攸寧猜測是哪位貴人來了,她也未曾理會,想着把佛經供奉完就回禪房休息。
免得衝撞了。
沒想到剛走到大雄寶殿那邊就看見一個頎長清癯的身影,那人負手仰頭站於佛像面前,一身緋色官服頭戴烏紗雙翅官帽,底下一雙雲頭官靴,單從背影就讓人覺得氣質拔群,非尋常人能比。
只是過於清瘦了一些。
就在韓攸寧遲疑要不要進去的時候,男人忽然轉身了,妝花蟒袍下的胸前是一副仰頭高歌的孔雀。
攸寧認出來這是三品文官服,也認出來他的身份。
——竟還是一位熟人。
顧家大爺的嫡子、顧有卿的堂弟,若論當年他在顧家的身份,他該喊她一聲嫂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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