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及第冷冷的審視着她，一語道破真相。

「你無非是想自己良心好過一點而已，同時也破財免災，還能避免落人口舌，防範於未然。」

「畢竟，你現在大小也算個網紅。」

「即便以後你我的事被曝光，你也有周旋的餘地，有洗白的後手。」

見她臉上露出一抹慌亂之色，陳及第知道被自己說中了。

黝黑臉頰上的冷笑更盛。

繼續諷刺道：「寧暮茶，是不是在你心裏，所有的東西都可以用金錢來衡量？」

「你該不會以為，給了我這筆錢，你就真的可以還清所有，問心無愧了吧？」

「呵呵……做夢！」

「且不說能否還清，你覺得我真會收，會如你的意嗎？」

「哈哈……我就偏不收，就是要讓你一輩子都欠我的，一輩子都活在良心的譴責中。」

「不過話說回來，你應該是沒有良心的噢？哈哈……」

「你……」惱羞成怒的寧暮茶像頭被激怒的母獅子，瞪大眼睛怒視着他。

可陳及第根本不給她說話的機會，繼續揶揄道：「你也不必再假惺惺的。」

「雖然我不收你的錢，但我陳及第也絕對不會對任何人提及你的事。」

「你不用擔心你狼心狗肺，忘恩負義的醜陋行徑，會從我嘴裏泄露出去。」

儘管她掩飾的極好，但陳及第還是捕捉到了她一閃而逝的激動與欣喜。

倒也再次印證了他之前所說的。

寧暮茶一邊撿起桌上的銀行卡，一邊嘴硬的說道：「既然你為了面子和自尊心，不肯收錢，那我無話可說。」

「但我希望你說話算話，一口唾沫一個釘。」

這話也不過是順口說說而已，依照她對陳及第的了解，他剛剛的揶揄與譏諷也不過是故意說的氣話而已。

而且，她對陳及第給出的承諾，也沒有絲毫質疑。

因為從小到大，他從來沒有騙過自己。

說完之後，她轉身就走，一刻也不願意多待。

看着她堅決且毫無留戀的背影，不死心的陳及第沒忍住，做着最後的嘗試，輕聲喚道：「小鼻涕！」

然而，寧暮茶置若罔聞，別說轉身回首，就是連腳步都沒有停頓絲毫。

走得如此毅然決然，如此義無反顧。

這一走，兩人就真的再無瓜葛，形同陌路了。

別說再見，即便再見，也只是陌生人。

陳及第一臉落寞，無比頹喪的跌坐在地板上，顯得那般孤寂與凄涼。

半晌，他也不動彈分毫。

那聲「小鼻涕」，是他最後的希望。

直至喊出小鼻涕之前的那一刻，他都仍對寧暮茶抱有幻想。

可遺憾絕望的是，他最後的希望與幻想，被寧暮茶高傲的高跟鞋踩得稀巴爛。

頂着近四十度高溫，冒着風霜雨雪，上工地抬鋼筋搬磚，被工頭呼來喝去壓榨剝削，他沒崩潰。

被看低被刁難而不準乘電梯，硬爬二三十層高樓，因差點超時而被顧客指着鼻子謾罵苛責，還得低聲下氣的賠禮道歉，他也沒崩潰。

但此刻，這位深受風霜磨難，飽經生活考驗的糙漢子，卻崩潰的一塌糊塗。

因為，他失去了最心愛的東西。

寧慕茶小陳及第五歲，兩人都是孤兒。

都是尚在襁褓時，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