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苦澀地扯了扯嘴角，等鄭楚月出門後，她才艱難開口：「能不能，按照之前跟我爸敲定的計劃來？」

　　「不能。」莫廷遠拒絕。

　　她如遭雷擊。

　　說好的投資，他突然減半，明明是雙方一起做的項目，莫家家大業大，不受影響，林氏集團卻要支撐不住了。

　　「莫廷遠，你不能這樣，如果——」

　　她咬了咬嘴唇，鼓足勇氣說道：「如果你真的恨我，我可以給顏顏賠命，真的！」

　　除此之外，她找不到比這更好的處理辦法。

　　莫廷遠冷硬的心，也終於有了一絲絲反應。

　　他踱步來到她面前，熾熱的手掌心慢慢攀附在她纖細的脖頸上。

　　逐漸用力。

　　呼吸變得困難，她掐着手心，控制自己不要掙扎。

　　不掙扎，他可能就滿意了。

　　腦子逐漸空白，她隱約聽到莫廷遠在她耳邊說：「林初七，這樣死真的太便宜你了！」

　　怎麼會呢？

　　她的良心日日夜夜受到譴責，她的家也快要被莫廷遠毀了，她也被毀了。

　　他要怎樣才滿意呢？

　　莫廷遠見她逐漸失去意識，猛地鬆手。

　　她癱坐在地上，貪婪地呼吸。

　　「這就開始怕了，你知道顏顏當時有多害怕嗎？」

　　莫廷遠居高臨下地看着她。

　　她一時間心如刀絞。

　　顏顏，抱歉啊顏顏。

　　眼淚簌簌地掉，莫顏顏那張笑容燦爛的臉不停出現在她腦海中。

　　日日夜夜，她都在愧疚。

　　要不是她跟莫顏顏約好爬山，莫顏顏不會被綁架，不會遇害。

　　如果可以選，她也希望死的人是她。

　　為什麼會是莫顏顏呢？

　　她腦子裡一片混沌，卻被莫廷遠狠狠拽着，拖到了莫顏顏的房間。

　　「你繼續在這裡懺悔，日日夜夜的懺悔！」

　　摔門聲重重響起，她的心也跟着狠狠顫抖了一下。

　　她跪在莫顏顏的遺照前，臉一寸寸地慘白。

　　天光大亮，陽光從窗帘縫隙照了進來，灑在她的身上。

　　她卻感覺不到絲毫溫暖。

　　還有一天的工作等着她去做，她耽誤不得。

　　她揉了揉僵硬發疼的腿，扶着桌子咬牙爬起來，膝蓋銳痛無比。

　　這是莫廷遠這一年來讓她跪在莫顏顏遺照前的結果。

　　她的膝蓋嚴重受傷，說不定將來就是個瘸子了。

　　她自嘲地笑着，扶着牆下樓，就看到莫央央圍着莫廷遠轉。

　　「哥，你就讓嫂子去吧，她可是優秀校友，你幫幫我！」

　　嫂子？

　　往往這種情況下，莫央央都對她不懷好意。

　　畢竟在莫央央心裏，她只是個殺人兇手。

　　讓她回學校彈鋼琴嗎？她昨天就接到大學學生會的電話邀請了。

　　可她拒絕了。

　　滿是水泡的手，怎麼彈鋼琴？

　　莫廷遠大概也不會同意，他還有那麼多工作機會可以為難她呢。

　　「哥，求你了！」莫央央圍着莫廷遠說好話。

　　她剛剛落座，就聽見莫廷遠輕輕說了聲「好」。

　　「好耶！」莫央央高興得轉圈圈，停下來時，正面對着她。

　　莫央央笑容燦爛，「嫂子，今天你可要大放異彩啊！」

　　見狀，林初七卻如墜冰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