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春秋》[劍春秋] - 第7章 瓊玉更雀(2)

你覺得我的雲雀兒比不上玉佩,我還不願意換哩。你們若是覺得不划算,就把雲雀兒還我,莫要浪費我時間。」說完便要伸手去抓李韞手中的雲雀。

李韞身姿從容,左右一晃,輕輕避過杜昀抓來的手,杜昀神色一怔,似未想到李韞如此輕鬆就避開了自己抓過去的手,他心中凜然,看向李韞的目光也沉了幾分。

卻見李韞舉止從容的在一旁,面露微笑的取下了腰間玉佩,只聽他溫聲道:「杜兄說的不錯,玉佩是死物,死物怎比得上活物,青叔也不必再爭辯了,說來還是我佔了些便宜。」

李青恆急的脫口而出:「公子,那可是老爺……」他話未說完,便被李韞出言打斷道:「我意已決,青叔不必再勸了。」李青恆哀嘆一聲,不忍再看。

杜昀接過玉佩,晶瑩的玉面泛着溫潤的光澤,摸上去十分舒服,杜昀心中竊喜,面上不由露出笑容,對着李青恆得意道:「大個子,你得學學你家公子,要不然怎麼他是主子哩。白小子,還是你有眼光。」人不輕狂枉少年,對於李韞從剛來初見時喊他的小子,到戒備時白面小子,此刻又成了白小子。前一句話也是對着李青恆做個鬼臉,後一句卻沖李韞點頭微笑,如此乖張隨性倒是將青松子學了個七八。

李青恆何曾遇到過這等跋扈貨色,聽着賊不順耳,嘴角都直抽搐,乾脆冷哼一聲,將頭擺向別處,來個眼不見心不煩。杜昀哈了口氣,輕輕擦了幾下玉佩,鄭重的收了起來,正轉身欲走,卻聽李韞喊道:「杜兄稍等。」

杜昀轉身戒備道:「怎麼,白小子,莫非你想反悔嗎?」

李韞一怔,失笑道:「杜兄,在下只是覺得你這彈弓也很有意思,不知可否忍痛割愛。」

杜昀心中驚詫,這彈弓剛才雖然被自己叫做霹靂弓,不過是自己隨手之作。他暗自猜想:莫非是我給這彈弓取的名字太過招搖,所以讓這個獃子相中了,罷了,我已經用一隻野山雀就換了他一塊玉,做人不能太過貪心,把這彈弓送給他也無妨。

恰巧,他肚子此刻咕咕一響,杜昀只好撓撓頭,尷尬笑道:「也罷,便宜你了,白小子,正好我也餓了,你分些吃食給我,這霹靂弓就歸你了。」說完便把彈弓拋了過去。

李韞接過彈弓,對李青恆說道:「那就謝過杜兄了。」話音剛落,他轉頭對着李青恆笑道:「青叔,麻煩你給幾個乾糧餅子給杜兄。」

李青恆認命的從包裹中取出兩個大餅子,面色不快的遞給杜昀,杜昀見他不情不願,婆婆媽媽的模樣,有心作弄他一下,他悄悄運轉真力,在接過李青恆遞過來的餅子時,眼疾手快的又從包裹里搶過三個大餅子,隨即笑嘻嘻的說道:「大個子,倒是我錯怪你了,其實你是個實在人。」

李青恆吃了個啞巴虧,氣的面色青紫。他一時沒注意,未曾想到杜昀這個小乞丐有如此身手,竟被杜昀從包裹里搶走三個大餅子,他古怪的望了轉身欲走的杜昀一眼,羞愧的退至李韞身旁。

卻聽李韞再次出言喊道:「杜兄,請稍等一下。」

一而再再而三的被叫住,杜昀面色不愉,轉身不耐煩道:「白面小子,你這人怎如此麻煩,還有什麼事哩?我可是有事要走哩!」

李韞面上一紅,尷尬道:「在下只是覺得與杜兄頗為投緣,卻還不知杜兄姓名,可否告知一下。」

杜昀一怔,細細打量一下李韞,疑惑道:「白面小子,你看你衣着華美,而我卻衣衫襤褸。你儀態乾淨整齊,看起來就是錦衣玉食之人,而我蓬頭垢面,只是個風餐露宿之輩。你出門在外,有人在身旁伺候。而我一個人吃飽,全家不餓。我不知道你從哪裡看得出來我與你投緣哩?」他娓娓而論,一雙眼睛清澈靈動,加上那股天不怕地不怕的勁兒,哪裡有乞丐的畏縮與低人一頭的感覺。

李韞心中一怔,哭笑不得,他性子溫潤柔和,不願做強人所難的事情,當下被拒絕也不着惱。無奈道:「杜兄,雨水剛停,路上易滑,珍重。」

杜昀心中好笑,暗道一聲呆小子,轉身邊走邊擺手道:「白面小子,看在玉佩的份上,我就告訴你我的名字。我姓杜名昀,自號子君。你以後有幸見着我,就叫我杜子君。」

李韞一怔,未曾想到杜昀最後還是將名字告訴他了,他面帶笑意,低聲道:「杜昀,杜子君么!」

微風拂葉,涼風徐徐,李青恆吃了個暗虧,不快道:「真是個討人嫌棄的小乞丐。」

李韞卻手撫着雲雀,瞧着漸行漸遠的杜昀,喃喃道:「我倒是覺得他挺有意思的。」

李青恆走到李韞面前,低聲提醒道:「公子,時候不早了,我們也該走了。」

李韞點頭回應,將雲雀高舉到空中,雲雀兒振翅而飛,歡叫着在李韞頭上繞行幾圈,隨即飛入林中。

李韞輕嘆一聲,笑道:「青叔,我們也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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