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珺琬陸澤旭》[江珺琬陸澤旭] - 第7章

陸澤旭霎時愣住,儼然沒想到江珺琬拒絕的這麼乾脆。
看着她依舊明艷的臉,他試圖找到她五年前,甚至更早以前對自己的依戀和深情。
可她就像豎起了一堵無形的牆,讓他難以看透。
陸澤旭一步步靠近,壓迫感如山傾倒:「如果我以司令的首長命令你呢?」
即便不願讓兩人有上下級的距離感,但這似乎已經成了唯一能讓她接受的理由。
江珺琬臉色微變,挺直身子敬了個禮:「首長的命令,我當然要執行。」
不知道為什麼,一團無明業火燒上了陸澤旭的心。
她對姜延笑,對姜延溫和,對姜延沒有上下級的恭敬,偏偏對曾經是丈夫的自己,疏離冷漠。
他深吸口氣,壓抑的聲音有些發啞:「我在蒙北軍區找了你五年。」
江珺琬微垂雙眸,沒有應答,又聽他說:「當年你一聲不響的走,現在又一聲不響的帶個未婚夫出現,從頭到尾,你就一句解釋都不肯給我?」
聞言,她臉上驟然扶起絲怒意,面對男人鷹爪般的眼神,她一字字開口:「那我也想問你,當年小傑往我鞋子里放玻璃渣,你誤會我傷害小傑,又一次次為了沈秀梅拋下我,我問你到底跟爺爺說了什麼,我說我們離婚吧,你給我道過歉,給我解釋了嗎?」5
一句一句,像盆冷水澆在陸澤旭頭上,卻熄滅了心頭的火:「我……」
「陸澤旭,我知道那段婚姻是我自己厚着臉皮求來的,落得那個下場也是我自己活該,但也不是你踐踏我自尊的理由。」
江珺琬深吸着氣,艱難緩和已經長久沒出現過的心痛:「我不想知道你找我有多麼艱難,我也不在乎,因為你已經不是我的期盼,更不是我的全部,所以從前的事,到這一刻就徹底結束吧。」
停頓了瞬,她聲音輕了些許:「就當是給我們的過去留點最後的體面。」
說完,江珺琬轉身便要走。
陸澤旭咬着後槽牙,幾乎從牙縫裡擠出一句:「我不願意。」
江珺琬步伐一滯,側身看着滿眼都是自己的男人:「首長別忘了,我已經有未婚夫了,而且我們已經打算特種兵選拔訓練結束後就打結婚報告。」
聽了這話,陸澤旭心驟然一緊:「你愛他?」
江珺琬遲疑了瞬:「當然。」
「他是我的教官,他熱愛祖國,堅定果敢,會無條件的信任我支持我,在我衝鋒陷陣的時候會在後方保護我,他其實跟你一樣是個話少的人,但他會把所有溫柔毫無保留的給我。」
她每說一個字,陸澤旭胸口的沉重感就越重。
無形中,他覺得自己好像再也追上江珺琬了……
回過神時,眼前的人早已離開。
燈光照在陸澤旭身上,投下的影子有種說不出的孤寂。
忽然,身後傳來一陣腳步。
陸澤旭立刻斂去落寞,轉身看去,竟然是姜延。
看見才被江珺琬誇到天上的人,他拉下臉:「訓練結束了?」
姜延立正:「報告,沒有!」
頓了頓,他看了眼江珺琬離開的方向,神色肅然:「首長,那是我的蝴蝶,不是你的。」

第16章
無形中,兩人碰撞的視線電光石火。
第一次,陸澤旭被人這樣正面宣誓主權。
看着面前一臉堅定的姜延,他薄唇輕動:「她在你那兒是蝴蝶,但在我這兒是珺琬。」
姜延眼神一沉,無疑聽出他話語里的挑釁。
到底是自己的蝴蝶,還是他的珺琬,以後就會知道。
姜延敬了個禮,越過他徑自往江珺琬離開的方向去了。
陸澤旭站在原地,眼眸深邃地讓人難以捉摸。
幾天後。
烈日下,江珺琬掃了眼還在泥潭裡掙扎的六七十名戰士,有些出神。
「在想什麼?」
姜延走了過來,低聲問了句。
江珺琬回過神,扯了扯嘴角:「沒什麼……」
說著,視線卻忍不住掃向不遠處的營房。
姜延眸光微暗:「陸司令昨天回滬北軍區了,聽說是要搞兩軍演練,特訓結束前應該過不來了。」
頓了頓,他有些吃昧地問:「你還放不下他嗎?」
江珺琬雲淡風輕地笑了笑:「沒有,我只是在想特訓完後那七天的修整假,要不要回滬北一趟。」
「回去?」姜延皺眉,心裏警鈴大作。
「這五年我一直都沒回去過,也沒去給爸媽還有爺爺上柱香。」
只有說起家人,江珺琬才露出柔軟的一面:「每次想想,我都覺得很對不起他們。」
聽到這話,姜延才鬆了口氣。
他差點忘了,江珺琬是土生土長的滬北人,那邊還有她過世的家人。
「等訓練結束我陪你回去。」
聞言,江珺琬搖搖頭:「不用,我自己回去就行,再說了,你也好幾年沒回家了,回去好好陪陪你媽,別老讓她擔心。」
乘着沒人注意,姜延微微俯身,湊到她耳邊輕聲打趣:「是咱媽。」
江珺琬低眉一笑,淺淺瞪了他一眼:「正經點。」
轉眼入秋,經過四個月的嚴格特訓,當初參訓的兩百三十六名戰士只留下了二十八人。
這二十八人,分別被分入猛虎、閃電、雄風突擊隊中。
戰士們上車離開時,江珺琬正跟姜延說話,身後突然響起一道洪亮的聲音:「報告!」
江珺琬轉身看去,是陳俊明,也就是訓練第一天被她揍了一頓的小戰士。
四個月時間,他成長了不少。
「怎麼還不上車?」她問道。
陳俊明感激地望着她和姜延:「蝴蝶,蒼鷹,謝謝你們……」
比起剛來時的年少輕狂,他沉穩了許多,但此刻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才能表達心情。
江珺琬和姜延相視一笑,而後拍了拍陳俊明的肩:「你不用謝我們,是你的堅持和努力讓自己蛻變,希望你不忘初心牢記使命。」
陳俊明江重點頭,挺胸抬頭敬了個禮:「是!」
目送戰士們離開,江珺琬才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我晚上就走了,其他的事就麻煩你費心思了。」
「我送你吧。」姜延有些不放心。
江珺琬失笑:「怎麼,你還覺得我是當年那個嬌滴滴的南方姑娘?」
姜延冷毅的臉鬆動了幾分,也忍不住笑了出來。
當初看見參加特訓的江珺琬,他第一句話就是『嬌滴滴的南方姑娘為什麼要來邊防受罪』。
「那你路上注意安全。」
「放心吧。」
江珺琬深吸口氣,望向南方,眼底掠過絲冷意。
她希望沈秀梅還在大院里,這樣,自己就能跟她好好『算算賬』!

第17章
經過一天一夜的火車,江珺琬重新踏進了故鄉的土地。
時已是1995年,大路上是單車車流,年輕人打扮時髦,高樓上掛着巨幅廣告牌。
她怔看着,上輩子的記憶和這輩子的記憶相互交錯。
上輩子的她自從爺爺去世,再和陸澤旭離婚後,拿着爺爺留下的錢不停酗酒賭錢,過的渾渾噩噩,從沒認真注意過時代變遷。
又坐了兩個小時的車才到滬北軍區,哨兵在看了她的證件後,立刻敬了個禮放行。
和五年前相比,這裡變化並不是很大,但重修了很多舊樓。
訓練的戰士們喊着口號整齊地在道路上跑過。
江珺琬仔細看着這裡的一草一木,眼眶有些泛酸。
這裡是她長大的地方,是她最溫暖的存在,卻也是讓她最傷心的地方。
不知不覺,腳步在文工團外停下。
她猶豫了片刻,邁腿走了進去。
翻新過的舞台更大更明亮,台上二十幾個舞蹈演員正在排練舞蹈。
「一二三四,二二三四……」
江珺琬站在台下,看着台上年輕而陌生的面孔,彷彿看到了曾經的自己。
正當她沉浸在過去時,一道嚴厲的呵斥從身側傳來:「排練期間,閑雜人等不能隨便進來,你是衛生隊還是通訊員的?」
江珺琬轉過身。
當看見眼前『擅闖文工團』的人長相時,隊長愣住,再一細看,眼珠子差點瞪出來:「江珺琬!?」
江珺琬敬了個禮:「隊長。」
「你,你回來了?」
「嗯,回來看看。」
江珺琬秉着禮貌,交談欲並不大。
兩人的動靜引來台上人的關注,所有人都把視線放在了江珺琬身上,竊竊私語。
「江珺琬?是不是五年前她們說的那個江司令孫女?」
「應該是,我聽說她去蒙北軍區當通訊員了,怎麼回來了?」
「哎哎哎,我姐之前就跟她一個舞蹈隊的,姐說這個江珺琬是陸司令的前妻,這回回來鐵定是找陸司令的。」
江珺琬當做沒聽見,只是朝隊長笑了笑:「隊長,我先走了。」
隊長啊嗯了兩聲,顯然對她的回歸還沒緩過神,只能看着她輕飄飄離開。
司令辦公室。
剛結束兩軍演練,陸澤旭滿身疲憊地靠在椅子上,揉着眉心。
只有到這個時候,他才會去想江珺琬。
已經四個月了,蒙北軍區的特種兵訓練應該結束了,她跟姜延……結婚了嗎?
每每這個念頭冒出來,心就擰在了一起,鑽心的疼,偏偏又無可奈何。
忽然,喉間的痛癢讓他忍不住劇烈咳嗽起來。
『叩叩叩!』
「報告!」
斂去心思,陸澤旭咽下不適感,再次恢復冷漠的模樣,轉眼望去,是警務員。
「司令,您的葯。」警務員將幾盒葯放在桌上,像是在斟酌字眼,「我剛剛……看見江小姐了。」
聞言,陸澤旭面色一凝:「江珺琬?」
警務員點點頭:「對,她往大院的方向過去了……」
話還沒說完,陸澤旭風似的起身跨了出去。
秋風捲起地上的樹葉,枯枝晃動,飄落幾片枯葉。
沈秀梅正在院子里洗衣服,心裏盤算着一會兒找什麼理由接近陸澤旭。
突然,一陣敲門聲打斷她的思緒。
沈秀梅皺起眉:「誰啊?」
回應她的還是敲門聲。
她擦手起身,嘴裏抱怨着上去開門:「誰啊?也不說……」
話說到一半,便被門外的人驚的整個人都愣了。
看着一臉驚愕的沈秀梅,江珺琬嘴角彎起個冷漠的弧度:「沈秀梅,好久不見。」

第18章
「你……江珺琬?你怎麼會……」
「我怎麼會回來了?怎麼會來這兒?」
江珺琬接過她的話,眉梢眼角都透着一股說不出的壓迫感。
沈秀梅臉色微白,好半天才緩過神,想她跟江司令都去世那麼久了,陸澤旭也跟她離了,這個大院里根本沒人會幫她,自己怕她幹什麼?
「聽說江小姐去邊防當兵了,沒想到你還回來了?」
輕佻的語氣彷彿在說『你就不該回來』。
江珺琬不為所動:「不請我進去喝杯茶?我正好有件事想跟你談談。」
聞言,沈秀梅愣了瞬,下意識想起當年自己在陸澤旭走後,進江司令的病房的事。
她面色僵硬:「這……恐怕不方便。」
話音剛落,江珺琬推開了她,堂而皇之地進了院子。
「江珺琬!」沈秀梅一惱,也不再偽裝禮貌,「你這是什麼意思?」
江珺琬眉目一擰,稍稍側過頭,抬手一握,掌心多了顆彈珠。
「壞女人,不許欺負我媽媽!」
已經八歲的小傑站在屋門口,手裡拿着彈弓,警惕又厭惡地瞪着她。
江珺琬手一松,彈珠落地:「這不是往我舞鞋裡放玻璃片的小傑嗎?長這麼高了,還是這麼會保護媽媽。」
說著,轉頭看想沈秀梅。
而沈秀梅驚愕看着在地上滾動的彈珠。
這麼江珺琬居然接住了小傑用彈弓打來的彈珠,她到底怎麼做到的?
或許是江珺琬氣勢太過攝人,小傑有些害怕,撒腿跑到沈秀梅身邊,緊緊抱着她的腰。
這時,半敞的門被推開,陸澤旭來了。
當看見數月不見的人站在眼前,他深眸一亮:「江珺琬?」
一見陸澤旭來了,沈秀梅熟練換上副無辜可憐的模樣,抱着小姐,含淚望着江珺琬:「江小姐,你記恨小傑當年往你鞋子里放玻璃的事,我知道,可他那時候的確不懂事……」
「如果你實在想解恨,那……那我給你跪下……」
說著,她就要跪下,卻被小傑攔住:「媽媽,不要給這個壞女人跪下!」
江珺琬冷眼看着,又是這套,只要有陸澤旭在的地方,他們永遠玩不膩。
誰知陸澤旭壓根沒看沈秀梅母子,幾步跨到江珺琬面前,雙眼幾乎都定在了她身上:「你回來為什麼不告訴我?」
江珺琬詫異了瞬,有些好笑:「我來為什麼要告訴你?而且我也不是來找你的。」
說著,將目光轉向沈秀梅:「沈秀梅,你不要告訴我才過去五年,你就忘了你怎麼把我爺爺刺激死的。」
這話一出,沈秀梅臉色『唰』的白了:「江珺琬,你別血口噴人!」
吼完才反應過來陸澤旭也在,忙恢復溫和,低頭看着小傑:「小傑,你出去玩會兒。」
「媽媽……」
「聽話!」
小傑不情願地鼓起臉,瞪了眼江珺琬後才跑出去。
陸澤旭緊擰着眉,終於明白江珺琬回來的真正目的。
他下意識拉住她的手臂:「這件事我幫你處理……」
話還沒說完,江珺琬就抽出手,目露嘲諷:「陸司令來處理?如果您能處理,沈秀梅還能住在這兒?還能繼續在您面前惺惺作態?」
她看着陸澤旭的雙眼,幾乎從牙縫裡擠出一句:「陸澤旭,你一點沒變。」

第19章
一句話像榔頭敲在陸澤旭心頭,震得他胸口發悶。
從沒有一刻,他覺得自己這樣無能。
因為優待烈士遺屬的政策,即便知道是沈秀梅把江司令刺激至死,他為了沈秀梅丈夫的顏面,根本不能把她怎麼樣。
現在的江珺琬已經不是當初柔柔弱弱的文藝兵,她要是氣不過,傷了沈秀梅,那隻會給她自己找麻煩。
陸澤旭深吸口氣,壓下心間的鈍痛:「我知道你很生氣,但你不能感情用事,軍規嚴厲,你不要拿自己的軍旅生涯開玩笑。」
沈秀梅順勢躲到他身後,可憐兮兮地抓住他的衣袖:「陸大哥,我真的沒有……」
陸澤旭驟然黑了臉,抽回了衣袖。
「你沒有?」
江珺琬只覺怒火已經從心肺燒變了全身,她看着沈秀梅,一步步上前,逼的對方連連後退:「對,你沒有,你沒有在陸澤旭走後偷進我爺爺的病房,你沒有跟他說我要跟陸澤旭離婚,沒有說你已經準備坐上軍長夫人的位置,更沒有說陸澤旭從來都沒愛過我!」
沈秀梅白着臉,也不是腳滑還是被嚇的,登時摔在台階上:「沒,沒有……我沒有!」
「江珺琬,你就是嫉妒陸大哥對我好,處處針對我不算,還想污衊我害人!」
「沈秀梅!」
陸澤旭也忍不住,低喝阻止。
沈秀梅望着他,淚如雨下:「陸大哥,你相信我,我真的沒有……」
江珺琬望向臉色難看的陸澤旭,突然明白了。
沈秀梅這樣一口咬定自己和爺爺的死無關,大概是陸澤旭礙於烈士的岩棉,沒有把這事捅破,所以沈秀梅還能裝的那麼無辜。
一時間,心好像瞬間沉到了底。
江珺琬睨着沈秀梅:「你以為沒人看見是嗎?軍區醫院的李娟護士在那天經過病房門口,她可是聽得清清楚楚,如果你覺得自己是無辜的,我可以把她找來,跟你當面對質。」
五年前她剛去蒙北軍區沒多久,李娟就聯繫到了她,把這件事原原本本的告訴了她。
當時她恨不得去把沈秀梅千刀萬剮,可碰上特種兵特訓,她只能忍下這口氣。
想到自己唯一的親人就被這心腸歹毒的女人害死,江珺琬握着拳頭的手『咔咔』作響。
下一秒,她猛然掐住沈秀梅的脖子。
「住手!」
陸澤旭心一慌,連忙抓住江珺琬的手:「你如果為了爭這口氣殺了她,你就得上軍事法庭!」
江珺琬雙眼通紅,目光中滿是冷決的殺意。
此時此刻,她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殺了沈秀梅!
可猛然間,爺爺的聲音突然在耳畔響起。
「珺琬,無論發生什麼事,你永遠都要記得,你是爺爺的驕傲!」
江珺琬驟然鬆開手,一股久違的酸脹感湧上眼眶。
沈秀梅捂着被掐的青紫的脖子,心有餘悸地大口呼吸。
陸澤旭也險鬆口氣,再想說什麼,江珺琬突然大步離開。
他心一緊,連忙跟了過去。
察覺到身後的腳步,江珺琬聲音沙啞:「做司令的都像你這麼閑嗎?非要跟着我這個外來兵?」
話音剛落,手就被狠狠攥住。
「江珺琬!」
她被迫停下,迎上陸澤旭深沉的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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