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琳煙周禹玦》[姜琳煙周禹玦] - 第3章

太上皇當著她的面賜死自己的親弟弟,這自然是很嚴重的懲罰。
但之後就沒有再處置了嗎?
周禹玦顯然不願意說這個話題了,只是淡淡說一句「之後就不曾發生過刺殺的事」便終止了話題。
姜琳煙也不好問,畢竟牽涉到他的生母。
「那是長輩們的事,你別記着了。」
「嗯!」他默默地應了一聲,卻忽然深思起來,「這件事情……當時未曾細想,但如今想起來卻有些問題。」
姜琳煙抿了抿唇,她想到了,但他方才不願意提,她也不好說。
「是覺得原先的殺手武功都很差,唯獨那一次武功出奇的高,甚至死了幾名紫衛隊包括紫燕,對嗎?」
周禹玦點頭,「你一聽,便覺得不對勁,是嗎?」
「我是旁觀者,加上事情過去再做復盤能看得比較全面。」
周禹玦道:「當時是父皇親自處理的,與我母后有關,我的身份不方便調查,加上當時不認為紫菱有問題,可現在……」他眼底陰鬱了起來,「八名紫衛隊,死了四個,剩下的兩人也在戰事中犧牲了,現在紫菱和阿紅兩人活着的。」
換言之,如果要重啟調查,只能從阿紅這裡入手。
可阿紅……
姜琳煙道:「若這件事情真是紫菱做的,那麼紫菱的目的,必定是紫衛隊指揮使一職,她的師父漠南尊長,如今在何處?」
「沒錯!」周禹玦眉頭緊鎖片刻,「漠南尊長一直都在坐仙台,陪着貴太妃清修,是父皇派他去的,看來,本王需要去一趟坐仙台了。」
「你要試探漠南尊長?」
周禹玦道:「有些話,需要當面說開,不管是對漠南尊長還是對貴太妃。」
「你幾時去?要我陪你么?」姜琳煙沒忘記原先他們就打算去坐仙台賞雪的。
「不着急,等你先看過阿紅,漠南尊長不會傷害貴太妃,要害的話,這些年機會很多。」
姜琳煙點點頭,確實如此。
周禹玦道:「漠南尊長跟了父皇很多年,但是人是會變的,尤其新帝登基之後,他是否有別的心思,很難說。」
他說完這些話便起身了,「琳煙,本王晚些再來。」
「好,我休息一下,等紅狼帶阿紅過來。」姜琳煙起身相送。
周禹玦伸手牽她入懷,自從那日擁抱過,他時刻都想再一次把她抱入懷中。
「這些事情不該讓你費心的,你放心,本王能處理好,你若要陪本王去坐仙台,便好好地賞美景。」
「自然,」她面容恬靜地一笑,「我就是去旅遊的。」
他握住她的手,姜琳煙感覺到手心被塞了一疊東西,想低頭看的時候,他滾燙的唇卻落在了她的額頭。
她整個一怔,胸口急劇跳動。
等她回過神來,他已經轉身離開。
她執着那疊東西捂住胸口,急促的呼吸久久都平靜不下來。
等她坐下來,緩緩展開手中的票子,竟是一疊銀票。
她數了一下,三萬兩。
什麼意思?親一下額頭,給三萬兩?
那臉頰呢?嘴唇呢?給多少?
姜琳煙臉頰發燙,雖然……但是,沒有覺得尊嚴被侮辱了,就覺得自家男人給她花錢。
那種感覺還挺暖的。
而且他給錢親一下之後轉身大步離去的姿勢還很帥。
果然,會掏錢的男人最帥氣。
她把銀票收起來,沒有交給滿姑姑送到賬房去。
她也不知道原先那一萬兩銀票禹玦沒收,叫紅狼拿回去給滿姑姑了。
心裏頭認為,是因她還了那一萬兩,他覺得她沒錢花了,才用這個方式給她送錢。
辛夷進來稟報,說病人都出院了,今日是否還收症。
姜琳煙藏好銀票之後道:「暫時不收,你吩咐門房,今日若有人來求醫,讓他們先取號,明日再來,重傷或者重症除外。」
「行,我跟阿門說一聲。」辛夷轉身便出去了。
晌午,紅狼背着阿紅過來了。
陪同過來的,還有居大夫門下的兩名醫女,阿紅一直是醫女照顧的,居大夫隔幾天就去給阿紅行針。
阿紅很瘦,瘦得皮包骨了,人不是昏迷的,是睜開眼睛,眼球有無目的的運動,有意識的呼吸。
眼窩深陷,皮膚蠟黃,頭髮梳得很好,紅狼開始背着她的,進了病房之後輕輕地放在床上,就彷彿放下一個羽絨枕頭般的輕盈。
沒一會兒,居大夫也到了。
居大夫跟姜琳煙敘述阿紅的情況,「開始是昏迷的,傷了腦子,行針三日醒來,之後的狀態便是時而清醒時而昏睡,清醒的時候能喂些流食,昏迷時便要行針,一般行針三四日,便會醒來,可一直都是這般的狀態。」
姜琳煙瞧着阿紅是植質狀態,神經系統損傷了。
植物人並非全然昏迷,有清醒的時候,但沒有自主認知意識,呼吸是正常的,但有時會陷入昏迷。
身體機能和各種功能都會隨着時間而漸漸退化,吞咽功能不是全然喪失的,但是不會主動進食。
也好在,居大夫的針灸救了她,讓她不會陷入太久的昏迷。
清醒的話,就怎麼都能喂進去一些。
「居大夫,您先出去,我檢查之後再和您會診一下。」
「行!」居大夫拉了紅狼一把,「出去吧,姑娘的規矩你是知道的。」
紅狼望着姑娘,眼底近乎哀求,「姑娘,請您儘力。」
姜琳煙道:「我會,但她情況特殊,你要有心理準備。」
紅狼黯然轉身,到底,還是如他所料那般。
他原先沒請姑娘治阿紅,是他用了很長的時間說服自己,接受現實,接受阿紅永遠不會認得他。
她有時候雖然是醒着,但是居大夫說,她其實是昏迷狀態的,她不認得任何人,她眼裡也瞧不見任何人。
她不會有真正醒來的一天。
姜琳煙和辛夷開始幫阿紅檢查。
檢查完畢之後,姜琳煙先道:「高壓氧……」
話還沒說完,只見辛夷已經打開了高壓氧艙,準備把阿紅輸送進去。
「咦?」
辛夷忙碌地道:「我是一等,謝謝。」
姜琳煙笑着道:「好,能者多勞,以後你多干點活。」
「樂意之至!」辛夷如今穿着黃花衣裳,真真像一隻勤勞的小蜜蜂。
阿紅進了高壓氧艙之後,檢查的各項數據也逐漸出來了。
腦部磁力共振,全血,全身彩超等,能檢查的都給她檢查了。
「腦損傷導致的植物狀態,腦電波圖給我看看。」姜琳煙伸手,辛夷當即輸送了過來。

第161章你聽說過藍血盾嗎
辛夷也湊過來看,道:「我們系統也有針灸電刺,可以用。」
「嗯,我再斟酌一個方案,不過眼下先刺激刺激她的神經,居大夫一直用針灸的方法幫她維持生命機能,可見物理因子療法對她是湊效的。」
辛夷問道:「依你所見,希望大嗎?」
「她這個情況,不好說,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姜琳煙在系統裡頭翻查了藥物和起搏器的目錄,她記得之前收過專門對症神經損傷的項目。
辛夷道:「如果基礎療法不湊效,是不是可以植入腦起搏器?或者脊髓電刺激器,這兩種手術是可以促醒的,你做過這種手術的。」
「有這個打算。」姜琳煙瞧了她一眼,「你讀我的心思?」
辛夷又是驕傲地一笑,「我沒有讀心功能,但我是一等,OK?打算先用基礎療法還是用手術?」
姜琳煙斟酌了一下,道:「先用物理因子療法,看看是否能促醒,這一個月,病人交給你,你每天給她做物理治療,用痙一攣機和針灸電刺,一個月為期限,如果沒有什麼進展,再考慮手術。」
如果物理因子療法能湊效,不必挨這一刀。
「高氧多久?」辛夷問道。
姜琳煙道:「先常規的兩個小時吧。」
辛夷點頭,輸入時間,開始倒計時。
姜琳煙等到阿紅從高壓氧艙出來,親自給她用了能量電刺,連接腦電波看反應。
阿紅目光獃滯,眼球是有活動的,但是毫無目的。
從第一檔能量開到第三檔,她眼神有過片刻的聚焦,姜琳煙立刻去看腦電波圖,有反應。
她稍稍寬心,「你繼續,我出去跟紅狼和居大夫說說,紅狼該等急了。」
差不多三個小時了,紅狼怕是一直把心架在火上烤着呢。
「你去吧,交給我。」辛夷道。
比專業比態度,無人比得過辛夷,姜琳煙這方面對她特別的放心。
外頭,紅狼確實等得心都快燒着了。
他也沒抱多大的希望,彷彿就等着姑娘出來說一句無能為力。
但是,縱絕望如同冰天雪地,他也盼着能在這雪地里見着一點點的火星。
周禹玦半個時辰之前也來了,回府下了幾道命令之後,他又過來國公府,想聽聽阿紅的情況。
紅狼開始還能一動不動地坐着等,等着等着,便在外頭踱步,焦灼的情緒像會傳染一般,把氣氛渲染得極為緊張。
周禹玦對琳煙是有嚴重濾鏡的,但是阿紅的情況在他看來,也不樂觀。
因為,居大夫每個月都會跟他稟報阿紅的進展,那就是沒有任何進展。
居大夫瞧了一眼外頭踱步的紅狼,然後對周禹玦道:「殿下,您傷勢還沒全好,別坐太多,找個地方躺着,姑娘說您最好是多躺着的,對腰好。」
「不礙事。」周禹玦說著,卻還是站了起來,坐久了,腰脊確會酸痛,他也瞧了一眼外頭,輕聲問道:「居大夫,你從醫這麼些年,可曾聽說過藍血盾?」
居大夫卻反問,「藍血盾?是什麼東西?」
「沒聽過?本王以為,這是你們當大夫的一種……」
他沒說下去,因為他也不知道是一種什麼,基本的概念都沒有。
居大夫追問道:「是姑娘跟您說藍血盾的?那是個什麼東西?治病用的?」
「或許是溝通用的,例如手勢,暗號,你們學醫的人,可有一套你們自己的暗號和手勢?」
居大夫愣愣地道:「醫者與醫者的溝通,最忌的便是打啞謎,萬一猜錯,可就是害了性命,若有不能當著病人面前說的話,那就私下討論,也不必用什麼暗語手勢的。」
周禹玦道:「也是,沒事,本王就是隨口問問。」
恰好,紅狼在外頭喊了一聲,「姑娘,姑娘您出來了?」
周禹玦抬頭,只見已經快步上了石階,來到了廊下的紅狼面前,微微頜首之後,眸光越過紅狼,沖他點頭。
「進去說話!」姜琳煙對紅狼說完,便率先進來,問周禹玦,「你怎也過來了?」
周禹玦道:「想聽聽阿紅的情況,你坐下慢慢說。」
姜琳煙道:「好!」
她坐下之後抬頭看着紅狼,「不算很樂觀,但可以試試,她需要留在國公府,原先照顧她的醫女也一併留下吧。」
「好,好!」紅狼緊張得很,「您說的可以試試,怎麼個試法?希望有嗎?」
姜琳煙道:「希望是有的,我方才給她做了一些簡單的治療,她有一點反應,但是,並不算特別樂觀的,我只能答應你儘力而為,別的不敢承諾。」
紅狼拱手拜下,「姑娘願意留下,那就好,多謝姑娘。」
姜琳煙道:「多謝居大夫吧,沒有他,阿紅早就沒了。」
紅狼對着居大夫拜下,紅着眼睛道:「如果阿紅能醒來,兩位便是阿紅的再生父母,也是我紅狼……」
居大夫沒等他說完,便拍了一下他的手,笑着道:「打住,老夫不想當你的父母,想必姑娘也不願意。」
居大夫巧妙幽默地化解了這份沉重,紅狼的淚水本都逼到了眼眶,聽得這話,撲哧一聲笑了。
姜琳煙與禹玦單獨走出去說話。
「阿紅為人機警,心細,或許她是可以發現一些蛛絲馬跡的。」
姜琳煙知道他是想通過阿紅,探知當日遇刺的事。
「遇刺的事,本王需要調查清楚,不是為了入誰的罪,是對死去的紫衛隊有一個交代。」
戰場發生的事,足以讓紫菱死一百遍。
「我明白。」姜琳煙緩步走着,「別自責,當年你有太多的無可奈何。」
周禹玦握住她的手,在她說這句話的時候,指尖稍稍用力,他不曾說過,琳煙卻能知道。
父皇退位,皇兄繼位,而他這位蕭王卻早早建功立業,名聲在外,也深得百姓愛戴。
如若不懂韜光養晦,隱忍蟄伏,早成眾矢之的。
許多事他可以管可以問。
但也有一些事情,他還不能管,不能查,不能干涉不能過問。
父皇在位時的內閣要員,在皇兄登基之後,四人獲罪,剩下的那幾位也是懂得官場規矩的。
其實所有官員,心裏都是自己的小算盤,就算再敬重太上皇,但太上皇已經退了下來,新帝才是讓他們的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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