煌。

抬眸望去，沈晤歌有片刻的恍惚。

朱紅高牆、瑤池迴廊、金殿碧院，多年未踏入宮門，其之宏偉富麗更甚從前。

幼時，她也是時常進宮的。

祖父作為開國郡公，葉家上下榮寵深重，太后是個果斷明快的女子，對她十分喜愛，便時常喚她進宮說話。

弟弟被選作伴讀後，姐弟二人時常結伴進宮，到了傍晚，再一道回府。

也就是仗着太后這獨一份的榮寵和葉家當年的地位，她和還是小娃娃的楚輕岩叫板時底氣十足。

可宮中的孩童着實早慧，個子不如她高的楚輕岩性格極其惡劣，兩人那針尖對麥芒的架勢，倒常讓太后開懷大笑。

太后覺着，宮中是該多幾個孩子玩鬧的，她年紀大了，受不得殿中死氣沉沉。

時隔多年，再次進宮，恍若隔世。

夜色逐漸濃重，無數宮燈由遠及近的點亮，如黑夜中傾瀉而下的銀河，華麗輝煌。

由引路的公公帶着，很快便到了夜宴的大殿。

坐席從王公貴族往下延伸，再到各級大臣，此時皇上未到，殿中一派熱鬧之氣。

沈靼身居二品，坐席便靠的前了些，沈晤歌方入席坐下，便覺有一道視線落在了她的身上。

她抬眸，便對上了一雙清澈溫潤的眸子。

對面，男子一身月牙色錦袍，嘴角噙着淺淺的笑意，衝著沈晤歌遙遙舉杯。

此時殿中絲竹悅耳，歌聲婉轉，夜色幕之上，一輪明月高懸，正是中秋佳節。

沈晤歌隔着舞動的人群看着對面的男子，怔神後，微微笑了起來。

她舉杯，與他遙遙相敬。

晤言，中秋快樂。

「公子怎麼和沈家那姑娘……」

一旁的小廝斟酒，低聲道。

葉家雖今時不同往日，但空架子也有空架子的好處，至少這宴席的座位，看在祖上與熙寧大將軍的面子上，都不敢怠慢。

甚至也允許帶一個奴才入宮。

這是別的大臣沒有的待遇。

葉晤言抬眸，看了那天邊的月色許久，才答非所問道：「我時常覺得，姐姐還在我身邊。」

「公子……」

「她還欠我一個中秋啊。」

他搖頭，杯中之酒一飲而盡。

「皇上駕到——」

太監尖利的通傳聲穿透了悅耳的宮樂聲，場上起舞的宮女瞬間如潮水般退下，王公大臣紛紛起身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