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楠裴霽月》[姜楠裴霽月] - 姜楠裴霽月第23章(2)

過灌木的窸窣聲也能聽得清楚。
姜楠看着屏幕,不答發問:「你為什麼這麼做?」
瞿時業只說了一半真話:「他說想要見見你,所以答應來做免費陪練。」
心知瞿時業沒說真話,姜楠沒有再問。
那晚之後,她對裴霽月的執念也隨着話語消失在空氣里。
原來放下的感覺,其實是沒有感覺。
20分鐘後,近戰法師剩着一絲血皮,站在了戰場上。
能夠在名字后冠「神」的,都不是什麼漂亮的場面話。
電競圈不講究那些客套,打得好就誇,打得差就噴,一視同仁。
裴霽月之所以是圈子裡的神話,不僅僅是因為他的操作,更因為他對每個遊戲角色的了如指掌。
少年「騰」的站了起來:「你會不會玩法師啊?
打得這麼猥瑣,丟不丟臉?」
裴霽月摘下耳機,微微仰頭:「有規定法師不能打猥瑣流嗎?
比賽中,只要不違反聯盟規則,那麼一切都是可利用的。」
賀冉臉都是紅的,他研究過裴霽月,可是剛剛他的研究毫無用處。
「輸了就不要找借口。」
姜楠輕喝。
她環視了一圈,道:「所有人,今天把樓蘭戰隊的所有對戰都看一遍。」
說完,便離開了訓練室,裴霽月見狀立即跟上。
姜楠剛沿着滑道上了台階,裴霽月便幾步並作一步跨上,攔在了跟前。
他熟練蹲下,迎着姜楠漠然的眼神,斟酌着問道:「聽說你最近身體不好。」
「借你吉言。」
姜楠答,「本來就不太好。」
見她目光落在自己的雙腿上,裴霽月登時如芒在背。
他嘴唇囁嚅了幾下,低聲道:「你要照顧好自己。」
姜楠腦袋裡快速閃過,裴霽月曾經許諾要照顧她一輩子的畫面。
心臟像是被針戳了一下,泛着細微的疼,不深卻清晰,像喉頭的刺。
她不欲再回想更多的傷痛往事,冷道:「不看見你,我就挺好的。」
這話刺人,猶如利劍。
裴霽月被刺得面無血色,猛地起身。
這時大腦供血不及,缺氧讓他短暫失去了意識。
身體猝不及防的,竟直直滾下了樓梯。
第二十七章樓梯不高,只有四五個台階。
可是毫無防備,毫無抵擋的這麼摔下去,也讓腦袋磕出了傷。
姜楠心狠狠一顫,她迅速從旁的滑道移到裴霽月身邊。
還未靠近就被狠狠推到一邊,蘇音的聲音響起:「讓開!
還嫌你不夠礙事嗎?!」
輪椅被這麼一摜,直直撞上牆壁才算停。
巨大的衝擊險些讓姜楠從輪椅上摔下,雙手死死抓住把手才算穩住。
這聲巨響也驚動了訓練室的眾人,下一秒,一群人呼啦啦的圍了上來。
瞿時業站了出來:「怎麼回事?」
關鍵時候,瞿時業嚴肅的表情還是十分的唬人。
那邊裴霽月已經回過了神,在蘇音的攙扶下站了起來。
可見到扶着的人是蘇音時,又下意識的掙開了胳膊,隔開了距離。
「沒事,我自己摔了。」
裴霽月聲音有些啞,他看着瞿時業臉色不好,「怎麼了?」
剛剛短暫的暈眩,讓裴霽月與外界斷了聯繫,他並不知道姜楠被蘇音推開的事情。
「先去醫務室處理一下傷口吧。」
姜楠陡然開口,「其他人回去繼續觀戰。」
瞿時業看了看裴霽月,又看了看姜楠。
半晌沒看出了什麼個理所然,皺着眉把孩子們趕回了訓練室,接着帶着裴霽月帶去了醫務室。
賀冉沒動,他的目光落在了姜楠的後頸上,那裡有一塊淡淡的青紫。
這時,四下已經沒了人。
穿堂風撩過姜楠的短髮,又現出一道紅色的痕迹。
這兩道印子與輪椅上護頸吻合,這要是多大的力氣才能撞成這種程度?
他幾步並一步攔在了姜楠面前:「走,去醫院。」
姜楠無法拒絕,她確實疼得緊,那個撞擊的慣力大到感覺脖子都要甩斷了。
方才強忍着劇痛開口,現在腦袋都開始發暈了。
那邊醫務室,裴霽月簡單的進行了包紮。
瞿時業沉聲道:「不好意思。」
「沒事。」
裴霽月不在意,轉而看向蘇音,「你來做什麼?」
蘇音一直在旁,臉色陰鬱:「你知道私下出入其他俱樂部,是什麼後果嗎?」
裴霽月不答反問:「那你知道擅自離隊是什麼後果嗎?」
蘇音沒有說話,只咬着唇,心裏的不甘在反噬。
見狀,瞿時業只能打圓場:「都是一個戰隊的,互相就讓讓吧。」
他覺得頭疼,怎麼也想不到,就是來做個友情陪練,還能把腦袋給磕了。
這個腦子得多值錢啊,MilkyWay會不會告他啊?
這邊瞿時業焦頭爛額還不算完,一陣手機鈴聲突兀的響起。
「怎麼了?」
瞿時業不耐的接起,「什麼事?」
賀冉聲音有些發顫:「瞿總,您來一下醫院,教練現在情況不太對勁。」
聞言,瞿時業立刻說:「哪家醫院,我馬上到。」
掛了電話,顧不上招呼二人,瞿時業抬腳就往外走。
剛出醫務室的門,門尚未關緊,蘇音的話便從門縫裡溜了出來。
「是你說不喜歡姜楠,是你說想離婚,是你覺得累,那現在你在做什麼?
裴霽月,你到底想怎麼樣?」
瞿時業的腳步驟然一頓,腦袋裡都是空白。
這時,有隊員從走廊那邊跑來:「瞿總!
您怎麼都不接賀冉電話?」
他氣喘吁吁的說:「他說教練現在情況嚴重,可能要做手術!」
第二十八章隨着話落,「砰」的一聲,瞿時業身後的門被甩開。
裴霽月腦袋上還包着滑稽的紗布,眼睛卻布滿了血絲。
「姜楠?」
語氣卻是冷的,「她怎麼了?
她人在哪?
帶我去?」
瞿時業用複雜難言的眼神看了他一眼,沒有拒絕。
車子將將停在醫院門口,二人一路進了急診室。
直到看着醫生正在給脖子套頸托的姜楠,二人的心才算放回了原地。
瞿時業瞪了一眼賀冉:「小兔崽子,我心臟病都要被你嚇出來了。」
碎發擋住了賀冉的眼睛,只有縫隙里透出几絲憤怒。
「是那個女人推的教練。」
他看向瞿時業,「那麼大的聲響,要是腦袋磕在牆上,我們現在就在手術室外了。」
瞿時業瞄了一眼裴霽月,略有些煩躁的說:「我知道。」
「好了,我沒事,」綁好頸托的姜楠終於能出聲,「是你大驚小怪。」
醫生轉過了身子,瞧見裴霽月,微訝:「你們什麼職業啊,拳擊嗎?
個個傷成這樣?」
瞿時業說不出口是電競,只說:「謝謝醫生。」
他讓賀冉先帶着人回了俱樂部,接着對拉住的裴霽月說:「聊聊。」
醫院對面有家咖啡店,卡座清凈,珠簾擋住了走廊的視線。
瞿時業拿着勺子打破了拿鐵上的拉花,臉上的表情短時間裏宛如翻書般變化無窮。
最後他將勺子一扔,語氣誇張:「你就是姜楠前夫?」
「真是操了。」
他仰頭靠在沙發靠背上,嘴裏一連發的國粹,「你他媽就是那個混賬,我還她媽引狼入室,真是,操他媽的。」
「你知道我?」
裴霽月皺了皺眉,「她跟你提起過我?」
「當然沒有。」
瞿時業睨着他。
他身體前傾,兩個手肘撐在了大腿上:「你知道我是在哪見到的她的嗎?
鴨蹼山,山頂的懸崖邊上。」
聽到這個地名,裴霽月瞳眸微閃。
瞿時業繼續說著:「她那時坐着輪椅,就那麼靜靜的坐在懸崖邊。」
話語帶着回憶一同湧現,瞿時業還清晰的記得那個畫面。
鼓動的山風從姜楠身邊吹過,從輪子的縫隙里鑽過,彷彿能這麼馱着她升空,然後掉進崖底。
「你知道嗎?
那是我第一次能夠從一個人的背影上,看出了無牽掛四個字。」
那時,她手裡死死捏着一張離婚協議。
瞿時業回想着,心裏有些難受。
他那時沒有看到簽名,不然打死都不跟裴霽月有牽扯了。
他想起了當時看到姜楠的第一感受:她在想,從這裡跳下去就能一了百了了。
常人死過一次之後,就不會再次尋死。
瞿時業聲音啞了:「到底都絕望,才會一而再的尋死呢?」
所以那個時候,他鬼使神差的上前去了。
他問:「我有個戰隊,你有沒有興趣接手?」
姜楠回過頭,認出了他。
她愣了一瞬,一時間竟有些羞慚的拘謹:「我已經很久沒上過場了,技術也生疏……」瞿時業打斷了她:「反正那群小子也沒什麼好失去的,再差能差哪裡去?」
大抵是那句「沒什麼好失去的」打動了她,那生死一線的輪椅終於肯退了回來。
回憶中斷,瞿時業花了半晌,才長長的吐了一口氣。
接着抬頭看向裴霽月,只見對方只是怔怔的低着頭。
一滴眼淚,從他的下睫毛上滾落了下來。
「啊,這樣啊。」
裴霽月張了張口,「我他媽真是混蛋。」
就連瞿時業都能察覺到姜楠的心緒,而他這個朝夕相處了六年的丈夫,卻一無所知。
那邊,姜楠回了俱樂部,卻見蘇音竟仍站在門口沒走。
第二十九章看到她,賀冉很不客氣:「讓開。」
蘇音看也沒看他,對姜楠說:「聊聊?」
姜楠語氣淡淡的,「蘇小姐是要跟我道歉么?」
看着她脖子上的頸托,蘇音眸子閃了閃,避而不答:「是關於裴霽月的事。」
姜楠「哦」了一聲:「那跟我沒什麼關係。」
說著,她推了一把搖桿,慢吞吞的繞過進了屋。
蘇音兩頭都沒討到好,手不甘的撕扯着隊服袖子,綿密的針腳被生生扣出幾道指痕。
剛剛纏上護頸,姜楠還不能適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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