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琅都一驚，難道他對李熙琅的情根深種讓他一眼就發現了我們的不同？
前世近四十年朝夕相處，崔顯從無二心，看來是愛到極致了。
我尷尬地笑了笑，「崔將軍觀察入微。」
他一下明白我的言下之意，搖了搖頭，「一開始，你取消與太原王氏的婚事，我的陞官調職又提前了兩年，我以為是她重生回來了。
接下來，你的一連串政令，與她對政事的理解相符。
但今天看到你的儀態，我就明白，你不是她。」
我心驚膽戰，有多少人，熟悉李熙琅，又有多少人，看穿了我不是她？
他溫言安撫我，「其他人大多認為你因掌權後氣勢大盛，自與閨閣時不同，不必憂心。」
我抬頭看他，相對李熙琅高挑的身形，他顯得十分魁梧高大，英氣俊朗。
我不由心下讚歎，「好一條漢子！」
「我認出來，是因為我和她日夜相對近四十年，見過她在各種形勢下的樣子。
她很會審時度勢，該趾高氣昂的時候趾高氣昂，該伏地做小的時候伏地做小。
我立她為後，她用了很長時間察言觀色，才終於相信我真心愿意分一半權柄與她。
但是那時她已失去年少時的雄心壯志，也不相信自己有足夠的時間去謀划了！」
他淡淡地說，短短一段話，說盡了他與李熙琅一生的糾葛。
「我與她的結合，是新朝與舊朝的和解，我上位前殺了太多人，即使是必經之路，也說不上毫無遺憾。
我可以打破一個舊秩序，卻用了很大的代價去建立新秩序。」
「李熙琅可以，但是她不信任我。
我用了一生的真誠也沒讓她放心地輔佐。
其實她只要更信任我一些，她就會明白，門始終是向她打開的，她隨時能出去。
幸好，我們的孩兒不錯，新帝是個明君。」
我思索，能理解，一個出身卑微好不容易有建功立業機會的鄉野村夫，能靠軍功在滿朝士族子弟的朝堂站穩腳跟，能再深造讀懂兵書聽懂士大夫的冷嘲熱諷已實屬不易。
要求他再深入理解社會的正常運作應該怎麼選拔人才，各個崗位需要什麼人才，怎麼培養，三部六省怎麼運轉，屬實為難。
他得罪了這個時代最有文化最有能力的一群人。
事變前，幾次被士大夫或含沙射影，或不留情面地針鋒相對，他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