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時初陸靳言》[姜時初陸靳言] - 第10章

一向溫文爾雅的陸靳言都怒了,張府醫慌忙跪了下來,也不敢再隱瞞。
「大人息怒,夫人胎里不足以至體弱,加之常年郁愁,積憂成疾才……」
張府醫頭磕在地上,沒有再繼續說。
陸靳言面容一怔,才燒上心頭的怒火恍若被一盆冷水給澆滅了。
積憂成疾。
無病無災,全因積年累月憂思過度而釀成疾患,藥石無醫。
陸靳言心一緊,痛地倒吸了口涼氣。
他知道姜時初體弱,靠近她時,他總能聞到一絲淡淡藥味。
他曾問過她,她說她因身體不好常年服藥,將自己喝成了藥罐子。
「她為何不說……」陸靳言呢喃着,字字錐心。
張府醫未抬頭,以為他在發問,忙道:「夫人自知無解,不願讓大人憂心才隱瞞的。」
半晌,陸靳言低聲道:「下去吧。」
張府醫暗自鬆了口氣,卻也帶着些許無奈告退了。
房裡再次陷入一片寂靜,又多了絲悲涼,外頭的風聲落在陸靳言耳中恍若聲聲諷笑。
掌心的玉微微發燙,他攤開手,心頭的失落襲上眼角眉梢,將那眼尾都染上了硃砂般的紅意。
姜時初雖已發喪,但並非以少傅夫人的名義下葬,少傅府自然沒有掛白綢白幡的道理。
然次日,府中所有丫鬟小廝都換上了素色衣裳,撤去了紅燭。
平日里受過姜時初恩惠的下人都不禁悄悄抹淚,更覺這大宅子一點人氣兒都沒有了。
臨近正午,小廝將面端上桌,道:「大人,面好了。」
熱氣騰騰的香氣鑽入鼻內,陸靳言看着眼前的面,喉間卻覺甚為酸澀。
他拿起筷子夾起面吃了一口,本該鮮香的面竟在嘴中如蠟一般。
陸靳言心間划過幾許涼意,恍惚間,他好似看到了那日姜時初吃面的模樣。
她吃的那樣開心,一點也讓人看不出是將要去了的人。
「大人。」
守門小廝忽然跑了來,低聲道:「宋小姐求見。」
陸靳言眉心微擰,放下了筷子,並無見宋映嵐之意,遣小廝將她打發回去。
他無甚胃口,起身回了院落。
春意裊裊,院中除了那棵梅花樹,一旁的梨樹已發新芽。
西北角上的鞦韆被風吹着微微晃動着,像是故人坐在那兒小憩着。
陸靳言看着這般景象,垂下黯淡的眸子,將那心口的所有酸澀通通咽下。
他走到鞦韆旁,攥着那有些潮濕的椅繩,點點悔意隨着風越來越大。
菊青將姜時初的屋子收拾好後,正準備去回話,見陸靳言已在院中,忙走了過去。
「大人。」她行禮,聲音像是哭了一晚的沙啞。
陸靳言轉身看去,見是菊青,眼前又再次看見姜時初的虛影了一般。
菊青是六年前姜時初買回的丫鬟,她說見菊青瘦小可憐,不忍她跟着拐子爹受苦。
姜時初一走,最傷心的莫過於菊青了。
「她可曾怨我?」陸靳言忽然問道。
菊青頭也沒抬,紅紅的眼睛裏卻湧出了淚水:「奴婢不知,奴婢只知道夫人將大人放在心尖兒上。」
聞言,陸靳言心猛地一緊,唇角彎出一抹自嘲的弧度。
是了,姜時初將他放在心尖兒上,甚至連將死都不願惹他煩憂。

第十三章冬夜寂涼

陽春三月,陸靳言因病告假已月余,皇上倒沒說什麼,直至青陽,才召他入宮。
御書房。
皇上放下奏摺,看了眼面色略顯憔悴的陸靳言:「朕召你來可知為何?」
陸靳言微微躬身,眼底帶着幾許倦意:「微臣不知。」
然而他心中也明白了幾分,淑妃從入宮便受寵至今,當年他與姜時初的婚事,也是淑妃求皇上得來的。
姜時初一事已讓淑妃和皇上對他有了些許不滿。
皇上看了他一會兒,語氣威嚴:「輔太子一事上你興許已力不從心,朕便任你為揚州奉天府丞,去協揚州府尹吧。」
陸靳言一愣,卻也沒有抗拒,跪道:「臣遵旨。」
於長安,他再無牽掛,皇上淑妃都不肯告訴他姜時初所葬之處,他唯一的慰藉,只有府中那同姜時初一起住過的院落。
聖旨下到少傅府,按規矩,主子遷任,府內丫鬟小廝都該放出去。
官印被送到府上後,府中下人已散盡,唯有菊青還留了下來。
陸靳言看着桌上的官印,雙眸勝似冬夜寂涼。
菊青跪在他面前,聲淚俱下地磕着頭:「夫人對奴婢恩重如山,請大人准許奴婢留在府上,為夫人守孝。」
陸靳言默許了。
等一切安排妥當後,已過半月。
臨行前,宋映嵐跑了過來,含着淚望着正要上馬車的陸靳言:「阿鶩,揚州那麼遠,你真的要去嗎?」
「皇命難違。」陸靳言淡淡道,目光卻從未落在她身上。
宋映嵐聞言,絞着錦帕的手漸漸鬆了:「是因為她嗎?」
陸靳言眼眸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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