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時初陸靳言》[姜時初陸靳言] - 第5章(2)

活不長了

姜時初話音剛落,微敞的窗扇被寒風吹開,猛地砸在牆上,發出「嘭!」的一聲巨響。
陸靳言的心似也跟着一震,臉色不覺一沉:「胡說!」
待慢慢止了咳,姜時初咬牙將血咽回去:「放心,若我真的要死了,定會告訴你,讓你不安,方才我只是嗆到了。」
她緩緩起身,看了眼窗外後再回頭看向陸靳言:「再陪我出去走走吧。」
見她無事,陸靳言鬆了口氣,但心裏還是悶得緊。
屋外。
姜時初跟個孩子似的捧撒着雪,自得其樂的模樣讓人忍俊不禁。
陸靳言目不轉睛地看着,這樣的姜時初是他從不曾見過的,他一時間竟說不出心中是何感受。
薄暮時刻。
二人出門去了長安有名的酒樓用晚膳。
點菜時,姜時初將陸靳言平日愛吃的菜點完後,忽然問道:「你可知我喜歡吃什麼?」
陸靳言一愣:「稻團,豐糖糕,細餡夾兒。」
這些都是他記着姜時初吃的最多的。
然而姜時初卻搖頭:「那些都是你買回來的,我真正喜歡吃的是,長安街盡頭那家梨花酥,嫁於你之前,姐姐和父親回府時都會給我帶。」
她頓了頓,語氣中多了一絲遺憾:「嫁於你之後,便再也沒有吃到過。」
陸靳言倒茶的手一頓:「用完午膳我便帶你去買。」
說話間,小二將小食端了上來,姜時初夾起一塊兒放進陸靳言碗中,自己又夾了一塊兒。
「那家店五年前便沒了。」
聞言,陸靳言再不知該說什麼,而姜時初也沒有再提。
用完晚膳後,兩人在街上逛着消食,卻不想遇見正從綉莊裡出來的宋映嵐。
宋映嵐看着姜時初挽着陸靳言的手,神情有些僵硬。
姜時初沒有鬆手,更像是沒瞧見她一般緊靠着陸靳言:「夫君,我有些不舒服,我們回府吧。」
說完,她拉着一臉凝重的陸靳言就走了。
這一路,兩人都很沉默,此前溫馨的氣氛竟似遇見烈日的雪一般化開消散。
回府後,陸靳言將姜時初送回房後欲離開,可再一次被她拉住:「你說過,這一月要陪我。」
「我還有事。」陸靳言沉聲道,語氣中夾雜着一絲怒氣。
姜時初心頭一澀,緊抓着他的袖子不願放手。
一時間,心中的焦急、不舍和悲傷像是一隻無形的手扼住了她的喉嚨。
她呼吸變得沉重,臉色漸白,不斷地咳嗽起來。
見她這般痛苦的模樣,陸靳言心頭的怒氣霎時消散的只剩擔憂:「風寒還沒好嗎?」
府醫來來回回三四次,葯也喝了,按着以往,她早該痊癒了。
姜時初以錦帕捂着嘴,擺了擺手,平復呼吸後無力一笑:「我說過的,許是好不了了。」
陸靳言的面色一沉,眼底儘是不悅。
「阿鶩,若我真的要死了,你還會同我和離嗎?」姜時初看着他,字字都藏着些許期盼。
見她還能問這般玩笑的話,陸靳言鬆了口氣,卻又帶絲余怒:「會。」
這樣毫不猶豫的回答就像一把刀子捅進了姜時初的心窩子里。
她忍着心尖的劇痛,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而後轉過身,若無其事地朝床榻走去:「好累,我想休息了。」
將被褥蓋在身上後,眼淚倏然布滿了她整張臉。
姜時初緊咬着唇,沒有發出半點聲音。
半晌,身後傳來窸窣聲響,熟悉的氣息帶着暖意漸漸靠近。
陸靳言沒有走,他留了下來。
但姜時初沒有轉身,依舊背對着他,而被她緊捂着唇的那一寸被角,早已是鮮紅一片……

第九章情意

一個月的日子過得平淡且快。
姜時初知道,她的姻緣和她命的大限之日就要到了。
坐在書房的窗外廊上,姜時初看着已經開始融化的雪,緩緩回過神。
她轉過頭,看向屋內站在架几案前翻書的陸靳言,眼底滿是眷戀。
這一月他日日陪着她,加起來的時間,竟比過往的十年還要多。
這也是她嫁給他這十年來,最開心的時光了,比大婚那日還要開心。
她對這樣的日子更為不舍,也開不了口說結束。
但必須要結束,這一場放肆,只能到這裡。
姜時初垂下黯淡的眸子,緩緩開口:「阿鶩,一月之約到了。」
聞言,陸靳言心頭一窒,轉頭看向窗外的她,心裏是說不出的煩悶。
他放下書,走上前:「怎麼了?」
姜時初不言,起身走進房內,將那翻湧的情緒壓下,不露半點才堪堪開口:「沒怎麼,只是我們約定的時間到了。」
陸靳言的目光一路跟隨她到跟前,卻也陷入了沉默。
姜時初沒有迴避他的視線,直直弋㦊地看着他。
半晌,她才從袖中拿出和離書遞到陸靳言面前:「去吧,宋小姐還在等你。」
陸靳言沒有接,甚至連看也沒看一眼,只是望着姜時初的目光越漸深沉。
姜時初抿唇,將和離書輕輕放在案上,正想利落離開,卻終究安耐不住心中那個疑問。
她抬眸,眼角微微泛紅:「阿鶩,十年來你可有一刻喜歡過我?」

猜你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