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華燈璀璨。
鹿島酒店內一片歡聲。
「我代表鐵路建設局宣布，此次鐵路修建的總工程師是衣書洛！」
主持人高亢的聲音像是火苗點燃了氣氛的線引，爆發了雷鳴般的掌聲。
景木言坐在台下，抬頭看着台上眾星捧月的男人，眼中滿是與之共榮的歡喜。
衣書洛，是她結婚三年的丈夫。
等衣書洛致完辭，景木言站起身迎了上去：「恭喜你……」
可她話還沒說完，就被另一個女聲截斷。
「師哥，恭喜啊！」
一個身形嬌小，柳眉杏眼的女孩走上來擋在了她面前，眉眼含笑地看着衣書洛。
景木言看着身前的許明娜，微微蹙眉後退了一步。
而她似乎毫無察覺自己的失禮，繼續和衣書洛說著話。
衣書洛也回應着，和她並肩慢慢走遠。
從頭到尾，他都沒有看景木言一眼。
望着兩人的背影，景木言眸色微黯，緩緩垂下了眼睫。
宴會上**迭起。
她卻始終沒能和衣書洛說上一句話。
景木言站在角落中，臉上掛着的笑容卻掩不住眼底的黯然。
晚春的風夾雜了幾分初夏的熾熱，也帶來了一絲沉悶。
景木言先回了家，習慣性地去廚房熱了牛奶，等着衣書洛回來給他解酒。
可時針繞了一圈又一圈，杯中的牛奶表面已經冷凝出一層奶皮，奶香味也漸漸散去。
緊閉的屋門卻沒有半點被打開的跡象。
窗外如墨的夜一點點亮起。
景木言怔怔看着，沉默的拿起牛奶仰頭一飲而盡。
冰涼的液體順着喉管灌進了胃中，冷徹了全身。
「咔噠」一聲，門開了。
景木言身子一僵。
她回過頭，就見衣書洛穿着一身與昨晚不同的衣服走了進來。
而衣書洛見站在沙發前一臉疲憊的景木言，不由一愣。
可轉瞬又恢復了以往的冷淡：「這麼早，你在這兒站着幹嘛？」
「我們聊一聊吧。」
景木言熬了整夜的聲音沙啞不堪，更透着几絲倦意。
衣書洛自顧自地脫掉外套往房間走：「我很累，有什麼事兒以後再說。」
看着他的背影，景木言垂在兩側的手不覺收緊：「我想出去工作，繼續做一名鐵路工程師。」
聞言，衣書洛腳步一頓，卻沒回頭：「你自己的事自己決定，不用問我。」
說完，他大步跨進卧室。
「嘭！」
房門被甩上，如同雷震的聲響劈落在景木言的心上。
這一刻，她只覺鼻頭莫名的發酸，心底也泛起陣陣的苦澀。
在原地站了很久，景木言才壓下那些難忍的情緒，邁起沉重的腿走進卧室。
看着床上那抹身影，喉間又是一緊。
她和衣書洛是大學同學，大一時在一起，畢業就結了婚。
仔細算算他們已經一起走過了七年，可真說起來也不過六年。
從一年前開始，他們之間能說的話越來越少，衣書洛回家的次數也越來越少。
她不明白，原本親密無間的他們究竟是怎麼走到了如今的形同陌路。
晨風吹動着窗帘，點點陽光透進來灑在木地板上。
景木言回過神走上前，側身躺了下去，複雜的目光描摹着衣書洛的面容。
良久，她將一直壓在心底的話輕輕吐露出來。
「我們又能一起上班了，你開心嗎？」

第二章不是時候

被風吹起的窗帘輕晃着。
屋子內除了身側平穩的呼吸聲，什麼也沒有。
衣書洛睡著了。
她的話最終還是得不到回答。
酸楚如泉涌襲上心頭，這一瞬，景木言竟然不敢再去看他。
闔上眼，曾經兩人那些甜蜜的過往卻在黑暗中一一浮現。
然而沒多久，苦澀就像浪潮將這些甜蜜盡數擊碎，讓她再難去找回……
伴隨着複雜的心緒，景木言漸漸睡去。
再醒來時身旁空無一人，微皺的床被一片冰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