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電話的正是富豪三哥的老母親。

在得知自己兒子醉酒駕車死了之後，老母親便連夜從南城鄉下趕來。

原來三哥老母親就這麼個兒子，這幾年三哥進城，當上了網紅，老母親的生活這才逐漸好過了些。

三哥出車禍去世的事在鄉里傳開了。

不少平時不來往的親戚都來湊熱鬧，謀劃操辦三哥的喪事。

淳樸的老母親撥通了路辰的電話。

「是西遊堂殯嗎？」

電話中，老婦人強忍着悲傷哽咽問道。

「你是？」

「俺是富貴他娘。」老婦人頓了頓，隨後又補充道，「嗯，裘富貴也就是富豪…富豪三哥。」

路辰心中一個咯噔，死者家屬來找麻煩？

畢竟網上都在傳白無常派名片索命，家屬情緒過於悲痛，將事故矛頭指向自己，前來鬧事，發泄情緒，甚至無理要求賠償也是有可能的。

「大兄弟，俺找你來，不為別的。只為了我的兒喪事。」

「孩子命薄，他爹去的早，是俺一手拉扯大。」

「鄉里人都說，是大兄弟你咒死了富貴，讓俺來找你賠償哩，可是俺想了一晚上，這就是命啊。」

「哎，俺也看了新聞，這富貴在城裡乾的這些事，是在折壽啊！」

「再說這事再怎麼說也怨我兒喝迷瞪了還開車。」

「所以，俺不怨你，只是大兄弟你是干這行的，是個引路人。你能看出富貴命數，定是道行深厚，菩薩託身。你能不能帶着富貴走完最後一程。」

「減減他在這世道上的罪孽吧。」

「來世….來世好托生，不要再干這些污糟事了…」

電話那頭，老母親終於止不住淚水，嗚嗚咽咽說出了自己的請求。

隔着電話，路辰都能感受到老母親肝腸寸斷的悲痛。

幹這一行，有一個說法，喪禮都是給活人辦的，人走了就是走了。

喪禮就像是活着的人在整理逝者的一切，是訣別的儀式。

所以無論死者生前做過什麼，臨終都要留個體面。

老母親親手打點自己兒子的葬禮，這得多哀痛。

路辰手中握着手機，吸了吸鼻子，雖說這些年，看慣了生離死別。

但難免還是會被逝者家屬的情緒所感染，心情也變得沉重起來。

「白頭人送黑髮人，按照俺們鄉下規矩，富貴不能放家裡，只能在城裡辦完事後再接回家。」

「城裡的規矩，俺們鄉下人也不大懂，這喪禮就拜託大兄弟你了！」

一番溝通下，路辰接下了裘富貴的喪葬打點。

……

殯儀館的送別禮堂外，站着一堆吃瓜粉絲，以及蹭話題流量的主播。

說是富豪三哥的粉絲，以及過去同事，這才混進了殯儀館。

他們手中都拿着手機，對着直播着三哥的送別禮堂進行拍攝。

企圖用着這樣的方式榨乾富豪三哥的最後流量。

「超級網紅富豪人設崩塌後，三哥的喪禮略顯寒酸。」

「富豪三哥葬禮直播，送他最後一程！直播間的朋友，評論彈幕發起來。小花刷起來！」

「直擊葬禮，跟着主播，讓我們看看葬禮現場情況如何！」

西遊堂的車子開回，停在了禮堂外。

西遊堂的幾個員工將一位滿頭銀白的老婦人攙扶下車。

那位老婦人便是此前電話聯繫路辰的裘富貴的母親。

老婦人身穿素凈的舊衣，將一個黃綢包裹方正骨灰盒緊緊護在懷裡，她緊張的看着里靈堂外烏壓壓聚集的人群。

所有人的攝像頭猶如長槍短炮對着自己。

老婦人害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