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他也不必再關着傅南兮了。
傅南兮又哭又笑，原來人痛到極致，是會笑的。
她沒想到，都要這個時候了，他對她說的話，竟然還是要血。
「顧淮良，你放過我吧，算我求求你，放過我……」「你從我這裡拿走的，還不夠多嗎……」顧淮良呼吸一窒。
很快沉聲道，「我向你保證，這是最後一次。」
就在顧淮良等不及，準備親自動手的時候，傅南兮終於開口。
她的眼神一片晦暗，「我可以答應你取心頭血，但是你必須向我保證，你會好好安葬薄綠，並頃刻策馬去黎國，給我上萬黎國百姓，下跪道歉！」
他們何其無辜，因為一個柳煙兒，盡數覆滅。
顧淮良一怔。
他沒有想到傅南兮的要求竟然是這個。
堂堂王爺，怎能輕易下跪！
可……想到煙兒……「好……我答應你。」
只是，她自己呢？
顧淮良沒來由的想到，她沒有為自己要求什麼。
「你給我發毒誓！」
顧淮良臉色微沉，「傅南兮，別鬧了。」
傅南兮忽然用盡最後一絲力氣，站起身，從頭髮上扯下一枚玉簪，橫在脖頸前。
她神情瘋狂，帶着不畏生死的決絕。
「死人的心頭血想必沒用吧？
顧淮良，不想讓我死的話，就按我說的，發毒誓！」
顧淮良鐵青着臉，定定看了她半晌，抬起手指。
「我發誓，我顧淮良一定會按你剛剛說的做，如果我沒履行承諾，就受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好…..」傅南兮的手這才酸軟下來，玉簪子啪嗒一聲掉落在地上。
顧淮良看着她滿頭白髮，眼神十分複雜。
但一想到柳煙兒，他的心重新變得冷硬。
太醫趕到，準備取血時，傅南兮說：「我自己來，你別動我！」
她拿過匕首，狠狠往自己左胸口捅去！
潺潺鮮血順着刀刃流進碗里。
傅南兮慘然一笑，「顧淮良，這下你可還滿意？」
「如果有下輩子，我死也不要再遇見你……咳咳……」「我死後，把我的，婚書，給燒掉……我們從此恩斷義絕，再無瓜葛……」斷斷續續的說完，她的手緩緩落了下去，雙目緊閉，表情安詳。
若不是她臉色慘白如紙，唇角還掛着一絲鮮血，定會讓人以為她只是睡著了。
顧淮良盯着她，忽然思緒一陣慌亂，心跳加速。
太醫接了滿滿一碗心頭血，交給顧淮良後，上前查看了傅南兮的狀況，遺憾的搖搖頭。
「王爺，她已經死了。」
死了。
顧淮良一怔，心頭像是有什麼東西陡然梗住。
這個女人的作用已經徹底沒了，他又在這不舒服個什麼勁。
「死了便死了，把人拉出去埋了，趕緊把葯端給煙兒。」
「是，王爺。」
太醫得令，剛要挪動傅南兮的身體，突然從她身上掉出來一枚玉佩，落在地上叮咚一聲，吸引了顧淮良的注意。
顧淮良急着去送葯的腳步微頓，他微微回過頭望去，卻在看到那枚玉佩的那刻，瞳孔陡然緊縮！
這塊玉佩……怎麼會？！
這枚玉佩……是當年救他的那個小女孩身上的玉佩！
傅南兮身上怎麼會有她的玉佩？
顧淮良衝上去，顫抖着雙手，拿起玉佩，里里外外檢查了個遍。
的確是當初的那枚玉佩。
玉佩的材質是他親自挑選，上面的雕花，也是他不眠不休，親手刻上去的，送給他白月光，那個小女孩的禮物。
就連玉佩背面，他因為眼花而不小心刻壞的一個邊角，都與記憶中一模一樣。
一個恐怖的，足以顛覆顧淮良認知的猜想緩緩浮上腦海。
顧淮良猛地站起身，瘋了似的往外跑，腳步一個踉蹌，差點摔倒。
他來到碧荷院，來到柳煙兒面前，咬着牙問，「當初我送你的玉佩哪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