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慶節快樂……」
見他發動車子都要走了，沈七又有點不捨得，雙手扒在副駕駛的窗框上叫住他：「你呢，國慶節怎麼過？」
「沒什麼安排。」遲野疏淡道。
說的也是實話，這邊公司他已經很少管了，一年就回來幾次，賺不賺錢他都無所謂。
倒不如回京市去，店裡一過節生意必然爆棚，有不少需要他這個老闆管理的地方。
遲野眸底出現了很深的情緒，而且，他還需要時間，確認點事情。
在他略微沉思時，沈七睜着那雙漂亮的眼睛，一眨不眨看着他：「我明天要和家裡人一起過，後天是同學聚會，再後天……」
遲野目光略暗。
「我們約好了去山頂看日出雲海，你想和我一起去嗎？」
遲野抽煙的動作停住，把煙霧朝另一個方向吐掉，眯眼看她：「去哪裡？」
「就是瓦更山呀，那裡雲海日出可有名了！」
是Y城下屬的一個景點，將近四千米海拔的高山，只要運氣不錯哦，看到的風光會很美。
「你和你……青梅竹馬，他們一起去？」
這話聽起來有點古怪，沈七覺得……遲野的語氣，好像有那麼一點點的酸，但又覺得多半是自己感覺錯誤了。
還不至於這麼快就有成效。
「不會啊，楠楠她們可喜歡你了呢。」說到這裡，沈七還撇嘴，「你魅力真大。」
聽到小姑娘的嘟囔，遲野有些想笑，又說：「只要你不介意，可以。」
其他情緒都被遲野答應一起去看日出的愉悅沖淡，沈七臉上的笑容盛開了：「好呀，那你提前準備，我回去就發攻略給你！」
「我知道那邊，我開車，不用轉車。」
這樣自然更方便，沈七忙不迭點頭。
定下這個行程，遲野先把煙給磕滅了，然後傾身靠近沈七，抬手在她腦袋上按了按：「怎麼突然想到邀請我？」
沈七被他濃黑的視線鎖定着，心臟鼓鼓囊囊裝了許多情緒，她說：「就是覺得你回Y城來，肯定會很無聊的。」
遲野沒說話，沈七繼續道：「不想讓你一個人。」
說到這裡，小姑娘像是害羞了，蹲了蹲身子，逃脫他的掌心，俏皮地眨眼：「我回家啦，過幾天見！」
身影一溜煙就消失了，遲野把目光從她纖細而嬌俏的背影上收回。
他頭往後靠，眼神深沉，不想讓他一個人嗎？
還從來沒有人對他說過這樣的話。
在他於泥濘中掙扎，和野狗搶吃的，靠着拳頭廝殺出一條生路的血腥灰暗過往裡，沒有過。
他再不必為了活下來而發愁，周遭都是擁躉，污泥變成利刃，無論錢財還是權勢都有的當下，同樣沒有人這樣問過他。
他們只知他身上每一根骨頭都是野蠻而兇狠。
半晌後，遲野拿起手機，按亮屏幕，把電話撥給李燃森：「抽空來一場？」
早晚有天要把他妹妹給拐了，先挨一場，當賠罪吧。

第31章她會是那個人
沈七把自己國慶前幾天的行程忙完，最期待的日子也到了。
出發看日出雲海的當天，吃了午飯，她和好朋友們就在小區門口等着遲野過來。
女孩兒們很興奮：「本來以為我們要坐旅遊大巴轉車會很麻煩，現在有小七那個哥哥就方便多了！」
「最關鍵是他還長得那麼好看，一路上欣賞他都夠了嘿嘿。」
齊揚在旁邊撇嘴：「你們也太花痴了吧。」
「你懂什麼！」雙楠楠一臉的嫌棄，「小七這個哥哥超有男人味的好嗎？」
「不就是你們女孩喜歡的大叔類型唄？」
胡蕊反駁：「他看起來也很年輕啊，才不是大叔呢……小七，你這個哥哥多少歲了？」
沈七心不在焉回答：「已經二十七了。」
「也沒有比我們大多少，九歲，還是很年輕的！」
「關鍵是學校里哪能見到像他這樣的。」
「不說學校了，其他地方也很少遇見啊，又有個性又帥！」
齊揚衝著胡蕊咧嘴：「有本事你去追他。」
「我才不去呢！我可駕馭不住這樣的男人！」
沈七聽着他們討論，臉上浮現點點笑意。
她低頭用腳尖在地上畫著圈，心想，是挺難駕馭。
不過，以後她肯定就是那個人……
「來了！」
聽到動靜，沈七一抬頭就看見遲野的車子駛了過來，在他們面前停穩。
車窗降下，露出男人銳利的側臉。
他看過來，神色很淡，不過語調算得上平和：「都準備好了？」
遲野看着沈七說話，深黑視線鎖定着她，有着很強存在感。
沈七被他注視着，臉頰有點燙，小聲道：「準備好了。」
「嗯，上車。」他話不多說，乾脆利落，低沉聲線泛着冷調，讓沈七耳朵有點癢。
這輛越野車寬敞，后座三個人一點都不擠，齊揚想着三個女孩都在後面好聊天，就往副駕駛去。
剛開了車門，就見面色鋒利的男人，手搭着方向盤，沖他抬了抬下頜：「山路多，小七容易暈車，讓她坐前面。」
「行吧……」齊揚其實也不想坐那裡，離他怪近的，那種強大氣場無孔不入，有點窒息。
齊揚往后座去了，胡蕊好奇問：「小七你什麼時候還暈車了，我們怎麼不知道？」
沈七也是今天才第一次知道。
她偷偷瞄了下遲野，故作淡定：「山路可能會暈。」
她坐到副駕駛，轉頭看他。
男人神色不變，淡定說：「兩個半小時路程，陪我說話，不然犯困。」
「哦。」沈七乖乖應了，聲音輕盈，「明天看完日出下來，你什麼時候回京市呀？」
遲野單手開車，從座位旁拿起一大包零食，扔進她懷中：「無聊就和你同學分着吃。」
然後又反問：「你什麼時候走？」
「七號中午的飛機。」
「我也那天，你跟我一起去機場。」
他神態自然的把回程定下。
沈七本來那句「我哥要送我」又給咽了回去。
她毫不猶豫拋下了自家大哥，眼眸亮着，輕快答應：「好！」
把零食分給後排三人，大家就跟小松鼠似的，一邊吃一邊聊。
大部分都聊他們剛開始的大學生活，期待中又滿是抱怨和吐槽。
沈七分神聽着，偶爾回應，更多時候都在偷看遲野，並且思考應該和他說什麼。
遲野側臉的線條極其凌厲，下頜線收緊，拐角弧度都充斥着男人味。
她突然有點緊張，心跳猶如小鹿亂撞。
直到後排的齊揚突然問：「野哥，你以前是哪個大學的？讀大學的時候好玩嗎？」
沈七剛剛和發小們簡單介紹了遲野的信息，也和他們說過別人是怎麼稱呼他。
齊揚就有樣學樣了。
聽了他的問題，遲野放在操縱桿的那隻手緊了緊，手背上的血管脈絡頓時尤為突出。
「我沒讀大學。」
很快，男人淡聲、不以為意道：「很早就沒有上學。」
沈七從大哥的三言兩語中了解過，遲野的過去里，活着已經很艱難，怎麼可能分出精力去念書。
她抿了抿唇，想說點什麼。
直覺告訴她，對遲野來說，這應該是個不太常提及的話題。
齊揚典型的神經大條，白長了一張時下挺流行的陽光開朗少年臉，沒覺出什不對：「哦哦，其實不上大學也沒什麼影響，野哥你現在幹什麼的，也很厲害啊！」
沈七忍無可忍，捏着手裡的零食轉頭扔到齊揚懷裡：「話怎麼這麼多！」
遲野偏了偏頭，朝她斜睨過去，餘光里是小姑娘燦爛純粹的笑靨：「回去之後你能不能帶我再去賽車場？」
她輕而易舉轉移了話題。
「可以。」
遲野喉結輕滾：「給你開我的車。」
齊揚又湊了過來：「什麼車？」
遲野輕描淡寫：「帕加尼。」
「……靠？？」齊揚嘴巴張成了雞蛋大小。
另外兩個姑娘對車都不了解，一頭霧水：「是什麼？齊揚你這麼驚訝做什麼？」
齊揚呵呵一笑：「這車隨便一輛都是兩千多萬。」
「啊！」
「啊？！」
後排成了三個人齊刷刷張大嘴。
齊揚突然想到什麼，直接把腦袋伸到前排去，一把抓住了沈七的手：「小七同學，你到時候一定要替我多摸摸這輛車，雖然我都沒有在現實里看到過它，但不影響它是我的夢中情車……」
沈七：「……哦。」
她眼睛彎了彎：「行啊，保證到時候替你開過癮。」
說完，又歪着腦袋笑：「提前謝謝遲野哥哥慷慨。」
遲野正在認真開車，前面有點堵。
好久沒聽到小姑娘這麼叫自己，心神輕盪，眉心也跟着抬了抬，接着，撇過臉去看她。
然後就看見，小姑娘嬌嬌嫩嫩的手，被正在傻笑的男孩子抓在掌心裏，還激動地上搖下擺。
舌尖抵住齒根，他臉色頓時冷了不少。
於是，不帶溫度一聲：「齊揚。」
充斥了戾氣，危險溢滿。
齊揚身體顫了顫，手也鬆了，幾乎是想都沒想就大聲回答：「到！」
遲野挑了挑眉，沈七捂着臉，倍感丟人，這個活寶……

第32章情侶裝
後排爆發笑聲。
雙楠楠：「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胡蕊：「齊揚你有病吧哈哈！」
齊揚的臉色一時間很是尷尬，剛剛他突然想到了前段時間被軍訓教官支配的恐懼，現在很是後悔。
他恨不得從車裡跳下去。
瞥見齊揚鬆了手，遲野神色才微緩。
「沒事，提醒你坐好了，前面進隧道。」
不動聲色將齊揚的手揮開，他對沈七說：「要進隧道了，怕黑嗎，我把燈打開？」
「不用。」
沈七咬了咬唇，臉頰色澤漸漸嬌艷，也幸好此時進了隧道口，周遭變暗，也遮住了她在這一刻的羞澀。
這樣顯得親昵的關心，讓她覺得自己離遲野，好像近了一點……
他們進的這個隧道很長，燈光偏暗，在明滅的變化當中，沈七也能比平時更大膽的去看遲野。
後排的三個已經頭靠頭打起了遊戲，沈七放低了聲音：「對不起啊。」
男人顯然疑惑：「什麼？」
「齊揚，他不知道你以前的經歷，所以……」
遲野悶聲笑了一下：「你覺得我像這麼小氣的人？」
「就是擔心你會不高興嘛。」
他看一眼他，又目視前方，隨意問：「你倒是挺清楚？」
「我哥說過一點點。」
「記性不錯。」遲野語調里似乎帶了點笑意，「不過想知道可以來問我，比他說的更詳細。」
沈七耳旁有什麼在不斷的轟鳴，呼嘯着，越來越猛烈。
她揉了揉耳朵，好燙。
他也太犯規了吧，怎麼能對她說這樣的話？只會讓她越來越不滿足於現狀，想要得到的更多。
將近三個小時的車程之後，遲野終於將車停在了半山腰的景區門口，上山只能明天凌晨，所以今天晚上他們要在這裡住一晚。
因為之前就訂了兩個房間，女孩們住一起，齊揚自己一間，正好遲野來了，就可以住他那間。
抵達時天已經黑了，幾人吃了這裡的特色小火鍋，就各自回房休息。
去對門房間之前，遲野抬手在沈七腦袋上敲了一下：「別玩遊戲，早點睡。」
沈七水汪汪的眼睛裏滿是笑意：「知道啦。」
雖然說要早點睡，但好朋友們在一起還是有不少睡前話題，剛開始她們還在聊自己學校里的男孩子，突然又聊到了遲野。
「小七，他對你好好。」
「是呀，對你特別溫柔！」
沈七把被子拉到頂，只露出一雙眼睛，滴溜溜轉着：「還好吧？」
「才不是還好呢！真羨慕你有這樣的哥哥。」
沈七說：「他不是我哥哥。」
「你大哥的朋友也算是你哥哥嘛！」
「就是，沒想到他今天居然會跟我們一起出來玩，還挺意外的。」
沈七自己也沒想到。
她沒報什麼希望的邀約，居然得到了他的回應。
也許，遲野對她是挺不一樣的？
「快睡了，三點就要起床。」
她閉上眼，腦海中浮現的全都是男人冷沉中帶着溫柔的神情。
滿懷期待的睡着，又在鬧鐘聲中醒過來，她簡單收拾過自己，穿好羽絨服，出門時晚了幾分鐘。
遲野已經在酒店門口等着，他靠在車上抽煙，黑夜裡的紅點忽暗忽明，偶爾讓他的臉龐線條變清晰。
他也裹上了黑色羽絨服，山頂溫度在零下，很冷，甚至還有點雪。
個子高大，人又帥就是這點好，連羽絨服都能穿出修長勁瘦的感覺。
比賣羽絨服的品牌模特還好看。
果不其然，齊揚出來看見他就叫喚：「為什麼我穿羽絨服這麼臃腫野哥穿羽絨服就這麼……」
「誰讓你矮呢！」
「我穿鞋有180！」
「有嗎，最多179吧？」
他們鬥嘴，沈七則是快步走到遲野面前：「等久了嗎？」
「還好。」他把煙滅了，上下看着沈七，皺眉，「就穿這麼點兒？」
「很厚了！」
遲野搖頭：「你這件太薄了。」
一看就不抗寒保暖。
「上去會冷。」
他直接轉身，在車上拿了件同樣很厚的羽絨服，也是黑色，和他身上這件似乎是同一款，不過碼數明顯要小很多。
「換上這個，雪地專用，充絨量高。」
「哦……」
沈七乖乖換上，等齊揚幾個吵完過來就驚訝發現，她身上的白色羽絨服換成了黑色，而且……
齊揚震驚：「你這是變了個魔術嗎？」
雙楠楠和胡蕊則是很有默契的對視一眼，然後盯着沈七，發出了「嘿嘿嘿」的曖昧笑聲。
沈七紅着臉催促：「快去排隊上山了！」
山頂是專門的班車直達，就不用再開車了，一排只能坐四個人。
理所當然的，沈七和遲野坐了同一排。
她在他身旁坐好，另一對情侶也坐在了旁邊。
他們挺自來熟，看見沈七和遲野身上同款的羽絨服，立馬熱情說：「這麼巧，咱們兩對都是情侶哈！」
沈七沒吭聲，偷摸去觀察遲野的反應。
男人也剛好在此時看過來，深黑的視線停在她臉上。
呼吸漸漸放緩，她格外緊張，怕聽到他的回答，又想聽到他的回答。
「喝水嗎？」
誰知，男人都沒回應，只是問她。
沈七抿了抿唇：「不喝……」
「嗯。」
遲野又淡淡提醒：「安全帶系好。」
上山的路相對難走，霧大，所以都是當地的司機在開。
沈七把安全帶繫上，微微撅着嘴，沒說話了。
她還有點犯困，所以想再睡一會兒。
她不知道，她剛剛闔上眼皮，身邊男人盯着她的視線就肆無忌憚了許多。
在小姑娘紅潤的唇瓣上多停留了幾秒，遲野皺着眉頭，艱難移開視線。
輕輕舒了口氣。
這事兒急不得，慢慢來，別把小姑娘嚇壞了。
他發現自己心思的時間也短，還需要再靜下來做更多的思考。
不過，遲野一旦決定做什麼事情，都是勢在必得。
半個多小時後，終於抵達山頂，從車裡下來，便是撲面而來的冷意和稀薄卻清新的空氣。
沈七抬頭一看，驚訝中，下意識抓住身邊人的手：「遲野你快看！好多星星啊！「
滿天星辰，彷彿觸手可及。
雖然換上了厚羽絨服，零下的氣溫依舊很低，小姑娘的手指也特別涼。
遲野反抓住她的小手，包裹在掌心，指腹輕輕摩挲了一下，低聲問：「是不是還冷？」
「啊……」
沈七忽然覺得自己缺氧了，腦袋變得暈乎乎。

第33章掌心冒汗
沈七幾乎沒能有再多的反應。
她只是獃獃地看着自己的手被遲野抓在掌心裏，男人微蹙着眉心，一句話都沒再多說，就從羽絨服口袋裡摸出了雙毛絨絨的黑色手套。
她緩慢眨了下眼：「你什麼時候準備的？」
「查了些攻略，以防萬一。」
他淡淡說了，又把她的手塞進手套里，細細打量着她。
片刻，將羽絨服的拉鏈拉到她下巴，確保可以密不透風包裹着她，才輕輕拍了拍她的腦袋：「走吧。」
沈七胸腔的震動很猛烈。
她微微仰着頭，和男人的目光交織，他眼皮很薄，但因為眉眼的輪廓凌厲，所以會顯得更加深邃。
好像能藏進世間萬物。
遲野也在看她，小姑娘長了雙水汪汪的杏眼，柔和的弧度將清泉盛在其中，眼神很專註。
在這一刻，遲野甚至覺得，漫天星辰的光都住進了她眼底。
「凍傻了？」
遲野低沉的音色裡帶笑，輕輕拽了拽她手套上的繩子：「還有些路要走。」
沈七呼出一口冷氣，紅着臉跟上他，沒有再說話。
離去到山頂的觀景平台還有幾百米的爬山路程，但在這樣空氣稀薄的高山頂上，每往上一步，都會感覺氣喘吁吁。
所以一路上，遊客們幾乎沒人說話，只剩下此起彼伏的呼吸聲。
齊揚他們幾個落在了後頭，沈七和遲野反而還在前面一點。
遲野扯着手套繩，恰好走在她前面一步。
沈七盯着男人透着散懶的側臉看，本就不規律的心跳，又亂了幾分。
「需要停一會兒嗎？」
他突然轉過頭來問她。
沈七趕緊搖頭：「不用了。」
「沒有高反？」
「還好，能堅持。」
「嗯。」
「你呢？」
「我不高反。」
沈七想到在網上看到的內容，好奇問：「不是說肺活量越好的人在高海拔地區越容易高反嗎？」
遲野聽到她的問話，突然低低啞啞地笑了一聲：「你怎麼知道我肺活量好？」
明明是再尋常不過的一句問話，可或許是因為男人音色裡帶了幾分戲謔，沈七有點不好意思。
臉頰色澤也更艷。
「……你看起來就像是……嗯，你賽車那麼厲害，肯定很好呀……」
沈七終於找到了解釋，語氣莫名的慌亂。
遲野又笑了下。
「是還不錯。」
他看了她一眼，道：「以前經常進藏，所以習慣了。」
「哦……」
他又解釋：「具體高不高反也是因人而異。」
遲野抬頭看了看前面，突然伸手抓住了沈七的手腕：「地面結冰，小心一點。」
山頂有雪，化了不少，路上很滑。
遲野的手在寒風中抓着沈七，她小聲問：「你要不要戴一隻手套？」
他買的手套本來就有些大了，他戴着應該也能剛好。
「不用。」但遲野沒在意，這點冷對他來說不算什麼。
他平時也糙慣了，倒是小姑娘細皮嫩肉的，別把手給她凍紅。
沈七卻有點心疼。
她撇了撇嘴：「你還是戴着吧，你不戴我也不戴了。」
周遭基本沒有什麼亮，全靠星星的微弱亮度外加一些遊客手裡的燈。
遲野依然看得分明，小姑娘紅撲撲的臉上是異常認真神情，有點倔強的和他對峙。
在幾秒鐘的沉默後，他敗下陣來，無聲嘆氣：「給我右手。」
沈七嘴角勾了笑，利落把右手的手套脫下來遞給他。
遲野戴上時，手套里還有着暖洋洋的熱意。
他神色暗了暗，臉上情緒還未展開，沈七又恰好將她戴着手套的那隻手塞進了他的掌心裏：「走吧走吧！」
隔着厚厚的毛絨質感，幾乎不能感覺到更多，沈七仍然感覺自己的手指在冒汗，掌心也在冒汗，熱烘烘的。
男人收回目光，眼神里的溫柔很罕見。
戴着手套，遲野能夠更加方便帶着沈七往上走，最後一節階梯爬完，就徹底到了山頂。
他偶爾轉頭，小姑娘白裡透紅的臉上掛着淺淺笑意，酒窩若隱若現，很乖，但也不只是這樣。
她還有機靈，狡黠，嬌憨，害羞，很多種模樣。
之前，遲野並沒怎麼放在心上，一個朋友拜託他照顧的小朋友，只要別帶來太多麻煩，他抽出閑暇空餘時幫個忙，不算什麼大事。
但到底是從哪個時刻開始，她就從一那個有點麻煩的小朋友變成了……
可能影響到他這輩子的女孩兒？
遲野說不太清楚。
他沒經歷過這樣的事情，所以到現在為止，也只是確信了，他比自己想像中要更在意她。
或者說，有着更直白的**。
抵達山頂，沈七狠狠吸了一口氣，空氣的清冷使得她情緒昂揚，臉上的酒窩更深了：「這裡好美啊。」
黑幕中的星辰像點綴其中的碎鑽，她從來沒有看過這麼多星星。
遲野側臉看她，鋒利稜角變柔：「嗯，很美。」
齊揚他們也終於要死不活地跟了上來，還好，幾個人都沒怎麼高反，就只是累。
在觀景平台找了出最好的位置坐下，隱約能看到腳下的雲霧涌動成海。
大家都在拍照，沈七和好朋友們合影了幾張，又走到遲野旁邊，眼眸很亮：「你要拍照嗎？」
遲野脫口而出的「不拍」兩個字，在觸及到沈七略帶期待的眼神後，變成了：「可以。」
沈七蹦到遲野身旁，腦袋朝他歪了歪，看起來有些像要靠在他肩上的姿勢。
恰好，他們又是同款的黑色羽絨服。
拍照的胡蕊看着這幅畫面，激動的差點手抖。
照片拍好，遲野倒是挺淡定，好像也不在乎到底拍的怎麼樣。
沈七則是很期待的查看起來。
兩人都盯着鏡頭，遲野臉上表情不明顯，但眼神的冷冽收了許多，沉靜，淡然。
沈七依舊笑得燦爛。
有點像……情侶。
把照片保存好，沈七覺得遲野應該也不在乎，就想把這張照片偷偷藏起來。
然而，他又走過來，狀似不經意問：「我看看照片？」
沈七緊張的把合影給他看，男人目光有些深，盯着手機屏幕看了幾眼，音色變得很輕：「不錯，發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