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的面色遠比月光慘白，透着柔和繾綣的水波，也能感覺到她肌膚的冰冷。

容色是極艷極冷，像是一柸紅梅梢不化的晶瑩雪。

五官是極有侵略性的美艷，攝人心魂的是那紅唇、那兩抹眼尾紅，冰冷如寒潭的是那雙烏黑如墨的雙眸，此時正緊緊地盯着那岸上的女人。

那女人屏住呼吸、近乎狂熱地看着紅衣女子，盯着她在水底愈顯得嬌艷欲滴的紅唇，面露痴迷。

女人已經忘記了一切，忘記了暈厥的情郎，忘記了恐懼，完全迷醉在這詭異而美艷的畫面里了。

若有人經過，必然會驚訝地看見這詭異的一幕－－**的女人慢慢淌進湖心。

香氣愈來愈濃。

有一隻蝴蝶溺死在深潭裡。

深潭裡有馥郁的花。

*

*

儲秀宮裡燈火通明，燭火搖曳，映下女子曼妙舒展的身姿。

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

燭光在銅鏡里綻開，映出一張芙蓉面。

腳步聲驟然停了。

「娘娘。」

聲音低沉，不沙啞，是那種柔和的好聽。

「來了啊。」

銅鏡中的女子美目流轉，巧笑倩兮。

侍女撥着燭火，掀開紗簾，露出宋如晦妖冶無雙的臉。

宋如晦在桌案上選了朵白牡丹，慢悠悠地別上了女子的雲鬢。

「娘娘，大巫祝去了。」

他漫不經心的說著，眼神平淡無波，似乎在說中午吃了什麼。

女子嬌軀一震，手中的金簪挑破了指尖，流出殷紅的血。

她卻失了神般，渾然不知。

女子嘴唇囁嚅了幾下，宛如失聲了一般，許久才吐出了幾個字。

「好、走了好。」

宋如晦緘默着，端詳着銅鏡中的女子，沒有錯過女子眼底的情緒。

他覺得沒趣極了，也不打招呼，拂袖便走了。

第二天聽說娘娘思念家人，憔悴了一晚上。

宋如晦不置可否地笑笑。

*

*

許見雪的意識陷入了混沌之中。

有一雙手，溫潤如玉，輕輕捧着她的臉。

許見雪陷入了冰冷的湖水裡，漫無邊際的幽藍水波，她看見自己破碎的裙擺飄搖，如破碎的蝶。

那雙手捧着她，她在冰冷中才能覓得一絲暖意。

潮水退去，許見雪睜不開眼睛，只能聽見潮落的溫柔海浪聲。

那雙手的主人說：「賜福於你，吾妻。」

她分明嗅到那熟悉的香味，那是……

那是……

玉蘭香……

是祂。

祂說，吾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