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皇帝怎麽談戀愛》[兩個皇帝怎麽談戀愛] - 第24章 第 24 章

在魏枕風的陪同下,除了後院和一些機密要處,趙眠幾乎把北淵使館逛了個遍。雖然沒獲取到什麽關鍵的信息,但對北淵的風土人情也算有了進一步的了解。
之後,便到了開宴的時間。
和趙眠預想的一樣,席面上都是一些醬油不要錢一樣放的大魚大肉,一口燉鍋比周懷讓的臉還大,是趙眠多瞧兩眼就沒了胃口的程度。但這些都是諸多副席的情況,主席的菜肴顯然是為貴客特意安排的。
煎焗魚嘴,漂湯魚丸,四寶魚魂羹……一共十餘道菜,滿滿一桌全魚宴,連餃子都是魚肉餡的。每一道的分量都不多,各個窮工極巧,擺盤也沒有馬虎,處處透露著精緻二字。
魏枕風身為主人,自是要坐主位,趙眠在他左邊落座,看上去還是那副疏遠矜貴的神色,但明顯沒那麽惜字如金了,說出來的句子有時還能超過三十個字,著實難得。
魏枕風親自為貴客盛了一小碗奶白的鯽魚湯:「殿下,請。」
這種時候趙眠依舊不忘挑剔,他將湯碗推了回去:「鯽魚刺多。」
魏枕風想了想,當著一桌子人的面道:「那本王幫殿下把魚刺挑出來?」
眾人:「……?」
小王爺此話一出,不僅是北淵的官員,就連跟隨太子前來赴宴的南靖人都有些目瞪口呆。
敬陪末席的易謙時刻謹記著自己的監督職責,連忙向小王爺遞去提醒的眼神:清心寡欲,遠離美色;遠離美色,清心寡欲。
魏枕風看到了也當沒看到,似乎根本不覺得為鄰國太子挑魚刺是多自降身份的一件事。若當事人換成趙眠,大概日後看到魚就會想起自己已經是給魏枕風挑過魚刺的人了,還有什麽資格吃魚。
趙眠理所應當地接受了這份「好意」,嘴角微揚,道:「如此,便有勞王爺了。」
易謙暗暗嘆氣,只覺得沒眼看。
飯後,周懷讓趁著其他人不注意,對趙眠小聲道:「殿下,今日的小王爺好像對您格外殷勤啊,是不是因為他想要雌雄雙蠱的解藥所以才百般討好?」
連周懷讓都能看出來的事情,趙眠自然心知肚明。他冷笑道:「不然?魏枕風可不是什麽懂得體貼的人,更不會無緣無故地對我好。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你且看着罷,討好得差不多,他就該和孤談正事了。」
一頓全魚宴吃完,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正事未談,趙眠沒有着急告辭。魏枕風在全魚宴上拘束得難受,又一直忙着招待貴客,自己根本沒怎麽吃東西。好不容易伺候完趙眠,魏枕風迫不及待地加入了隔壁桌,拿起一壺未開封的酒和同僚暢飲起來,看樣子的確被方才的高雅之餐憋得不輕。
好在長相俊美的少年郎即便是不顧形象的大吃大喝,舉止也絲毫不顯粗魯,反而自帶一股瀟灑張揚的少年之氣,眼下的雙淚痣在漸漸顯現的微醺中更顯得撩人奪目。
離魏枕風不遠處,作為唯一女客的白榆意外地得到了眾星捧月般的待遇。一群五大三粗的武官圍着她,你一言我一語說個不停。
這些武官跟着小王爺走南闖北多年,身上落下了大大小小不少傷,有些看似痊癒了,後遺症卻如影隨形,時不時就要冒出來找找存在感,把人折騰得不輕。北淵和東陵的大夫他們也瞧過,效果甚微。今日好不容易碰到一個人美心善的神醫,還是南靖東宮的人,他們自然不想放過這個機會。
白榆在殿下的允准下給他們大致瞧了瞧。這些人都是一些陳年外傷,想要治好不太可能,只能慢慢調養,減輕舊疾發作時的痛楚。
眾人排著隊看病,輪到了一個二十齣頭的青年。白榆掃了他一眼,淡定道:「鼻頭髮黑,腳步虛浮,此乃房事過多之兆。」
如此直白的話語,先是震住了在場所有男子,接着便引來一陣哄堂大笑。
魏枕風倒不驚訝。他雖然和白榆接觸不多,也知道白榆是個別具一格的奇女子,不然也說不出「要麽硬,要麽死」這等「名言警句」。
「小陳新婚不過三月,年輕時誰還沒有沉迷風月的時候,情有可原,情有可原!」
「小陳你這不行啊,你得戒色,不然怎麽盡心為王爺做事?」
青年撓撓頭,極不好意思道:「我連酒都戒不了,哪能戒得了那個。」
魏枕風一手拎着酒壺,一手搭在青年肩膀上,好奇地問白榆:「這會比酒難戒嗎?」
白榆臉上帶著溫婉的笑,說出來的話卻是:「無妨,你們也就沉迷這麽幾年,年紀大點你們就沒這個煩惱了,反而會被另一種煩惱取代。」
魏枕風鬆了口氣,笑道:「放心了放心了。」
趙眠一邊嫌他們吵鬧,一邊想着這的確是個熱鬧過頭的冬至,也不知南靖皇宮裏是不是也這麽熱鬧。
趙眠方才在席間被魏枕風等人敬了幾杯酒,剛飲下去時還不覺得有什麽,不想這酒後勁十足,他感覺到自己臉頰上的熱度,身上也有幾分飄飄然,便命沈不辭為自己披上狐裘,陪着他去外頭走走,吹吹風醒醒酒。
魏枕風那頭酒過三巡,才發現趙眠不知何時不見了蹤影。他好不容易擺脫了拉着他要行行酒令的安遠侯,在使館的側門找到了趙眠。
趙眠聽見魏枕風的腳步聲,頭也未回。他指着眼前一個三四層樓高的塔樓,頂上還有兩個護衛值守:「這是瞭望塔?」
「嗯,站在上面向下看,整個使館盡收眼底。」
趙眠轉過頭,問:「你讓人建的?」
魏枕風看到趙眠因微醺泛著淺紅的臉頰,自然而然地移開了視線:「畢竟是在東陵的地盤上,萬事都要加倍小心。」魏枕風手中還拎着兩壺剛暖好的酒,他將其中一壺遞給趙眠,「不冷嗎?喝點酒暖身。」
趙眠來了興趣:「我想上去看看。」
魏枕風道:「可以,那裏有梯子。」
趙眠道:「你帶我上去。」
魏枕風眉梢微挑:「我怎麽帶你上去?」
趙眠莫名其妙:「你不是會輕功麽,自然是環着我的腰帶我上去。」
「我拒絕。」魏枕風想也沒想道,「你自己爬梯子。」
趙眠:「……」
魏枕風這又是犯什麽病了。扭扭捏捏,像個白痴。他們都睡過了,至於麽。
爬梯子是不可能爬梯子的,他這一身華麗盛裝去爬梯子實在有礙觀瞻。南靖太子不能在他國官員面前做任何不高雅的事。
趙眠轉向沈不辭:「帶孤上去。」
沈不辭比魏枕風聽話的不是一點兩點:「是。」
話落,沈不辭的手就覆上了趙眠肩膀。
魏枕風微微一怔,看着趙眠,又看了看沈不辭的手,欲言又止。然而還沒等他把話說出來,沈不辭就帶著趙眠騰空躍起,穩穩地落在塔頂。
趙眠居高臨下地俯視着他:「你不上來?」
魏枕風暗自搖了搖頭,把心底那點微小的異樣壓了下去,起身踏至塔頂,在趙眠身側落下,瞧見沈不辭的手早已離開了趙眠的肩膀,人也自覺地退到了暗處。
高處寒意更重,呼吸間帶出陣陣白霧,不遠處的宴廳傳來模糊不清的喧鬧之聲。不僅是北淵使館,茫茫大半個京都城都在趙眠腳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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