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門俠客行》[龍門俠客行] - 第7章 行醫被綁(2)

館。」

「得唻!」龍晏嘻嘻哈哈地跑了。

檐上樹枝輕微震蕩,很快就像小石入深潭,幾個漣漪就歸於平靜。樑上少年翻身出去。

集市上人來人往,小販的吆喝聲象小區一般富有音律,街邊的各類店鋪各有各的忙碌。少年隱身在一棵大樹上,聚精會神,仔細辨聽那聲吸引他來的異響。

雖至初冬,樹上的葉子依然豐茂,似火燒般紅,而周圍的樹木大多已經落葉,細雨之下,更增了幾分蕭索。

不遠處的一個包子鋪,只有寥落的幾位顧客,那是一個穿的有些埋汰的老頭兒,正對着一大盤熱騰騰的肉包子全力以赴。與他隔着一張桌子,一個梳着兩個長馬尾的十五六歲的小姑娘對着一盤一粒未動的蠶豆,有一搭無一搭地飲着一盞茶。再往不遠處,一個中年人站在灶邊,搓着一手的麵粉,面多加水,水多加面,越和面越多。

少年不動聲色,好半天未動分毫。

終於,老頭兒吃完了包子,站起身來舒展了一下身軀,轉而要離去之際,扭頭看了看小姑娘。「丫頭,一盞茶喝了這麼半天,早涼了吧?」

小姑娘莞爾一笑,兩個長馬尾可愛地搖動起來,「不涼啊,」說著白嫩的小手覆在茶盞上稍稍用力,翻開手來,茶盞竟又微微冒起了熱氣。

老頭兒哈哈大笑,轉身離去。

小姑娘提起行囊,緊跟其後,「咋滴?還不肯收我嗎?」

「你還是谷氣太重啦!么得仙緣,么得仙緣啊!」

「你天天吃包子喝酒吃肉,我已經多久沒吃飯了?天天喝茶,還說我谷氣重?實話說吧,你是不是就是不想收我?」

老頭兒沒理她,趿拉着鞋只管走自己的路。

可是,少年看得很清楚,雖然那老頭看上去走得極為拖拉,速度卻是極快,再仔細觀察,他的腳面並未實落在地面上,而是如提線木偶般懸浮而行。一時心下大駭。

那個少女急急跟着,用的卻是輕功,她片刻不敢眨眼,唯恐一眨眼的功夫,又把老頭跟丟了。

中年人見兩人離去,長長舒了一口氣,甩出手中的麵糰,雙掌急揮,麵糰變成了面劑子如雨般落上面案。他不動聲色地瞧了遠處的大樹一眼,又開始做他的包子。只見,兩個手掌揉按翻旋,面劑子紛紛旋轉在麵粉中,停下來竟然都變成了均勻的包子皮。

中年人又瞧了一眼大樹。

少年見他發現了自己,吃驚之餘,只得從樹枝上中長身而起,手中緊緊握住了短刀。

中年人微笑自語:「這傻丫頭,老頭兒要是不想收你,你還能跟得上他?確實是暫無仙緣啊,還是老老實實地回去修心養性吧!」

少年面上羞赧,跳下樹來,向著包子鋪一作揖,轉身離去。

中年人一笑,用力一拍桌面,一個個肉餡糰子紛紛落下,正好每個包子皮上一個。中年人斂心收意,雙手仔仔細細地包成了包子,並在每個包子上都捏了十八個褶兒。

第二天一早,龍晏帶着豆兒又去看了小病號。小孩兒已經醒來,雖然還是懨懨的沒啥精神,但是已經能喝整碗粥了,葯也捏着鼻子喝得很順溜。

龍晏很滿意,又給他號了號脈,確認可以行針了,就開始動手。

男子看着龍晏手法嫻熟,落針果斷,而孩子除了有點緊張,沒看出半點不適,加上昨夜今晨孩子狀況的巨大改觀,男子知道自己這是遇上貴人了。也不打招呼,一步跪了下去。

正在施針的龍岩抽不出手來,趕緊示意豆兒扶他起來。

「您看這家裡窮的,也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真不知道怎麼感謝晏大夫。」男子拘謹地站住身子。他是個老實人,受了人家的恩惠,卻無以為報,心裏的不安都寫在了臉上。

「這樣吧,」龍晏看他實在想做點事回報自己,就幫他尋了個思路,「過幾天,城裡水滴堂旁邊要開個醫館,是我另一個病人有意做善事,大哥有空閑的時候可以到醫堂里幫着出出力氣。」

「那行,那行。」男子開心地笑了。豆兒看着龍晏,也跟着笑了。

吃了幾天葯,行了幾天針,男孩已經可以正常下地行動了,由於病了一段時間,身體有些虧空,需要食療慢慢補。

章無象遣人送去一些米糧和冬衣,父子倆直嘆遇到了貴人。

醫館很快開業了,章無象手書 「四序堂」三個大字以作贈禮,龍晏為襄盛舉,也以「晏小令」的名義進館當了幾天坐堂醫。當然,他是坐在一個比較角落的小隔間里,畢竟他還得躲着可能已經找到這裡來的大師兄。

章無象囑咐四序堂多做實事,萬勿張揚,田志平落實得很徹底,醫館開張既沒有張燈結綵,也沒有大肆宣傳。

因為太低調了,大部分人都不知道四序堂背後的大樹就是雲澤盟。可是藥材地道、大夫高明,不幾天醫堂就有了些聲名。

由田志平親自過問,招攬了登州城裡極為頗有名望的大夫輪流坐診,如此一來,一些病患就跟着轉診了。等窮人看病的診金告示一貼出來,四序堂很快就擠滿了人,頗顯得紅火。

龍晏攜一套銀針坐等客來。就聽前廊里人聲喧動,不一會剛治好病的父子倆就找了過來,孩子他爹舉着一張上書了「救命神醫」字樣的大紅紙,看到龍晏就一按孩子的頭,「跪下,跪下,快點給恩人磕個頭!」後面跟着一群看熱鬧的。

龍晏趕緊過去把孩子扶起來。小孩經過幾天的調養,臉上已經有些紅潤,讓人根本想像不出前幾天他還奄奄一息。龍晏也很開心地又為他診了回脈,「你好得挺快呀!以後多跑跑多曬些太陽,把身體練得棒棒的。」

「怎麼回事呀?」有人交頭接耳。孩子爹趕緊把事情前後經過跟大傢伙講了講,眾人看着龍晏年紀小小就有如此醫術,不僅看他的眼神都有了光。

爺倆隨後在四序堂里忙前忙後,龍晏考慮他們生活無着,就向田志平打了個招呼,留他們在醫館做了夥計。

一天清早,兩個彪形大漢闖入醫館,「晏小令!誰是晏小令?」

豆兒聞聲,趕緊從隔間探出頭來。龍晏剛剛坐下準備打開醫包,聞聲趕緊攏起東西,藏身桌下。

這幾日忙的快活,忘了他大師兄還在找他的事了。不知師兄何時過的海,可是這兩日他在四序堂坐診,是有點過於張揚了。

說話間,兩個大漢已經到了豆兒面前。儘管豆兒使盡招數攔截,還是讓他們掀開了隔間的門帘。豆兒回身一看,哪裡還有龍晏的身影。

龍晏醒來,發現自己被綁在一張椅子上,眼睛矇著布。

「梁大夫,你看看是不是這小子?」幾個人自屋外進來,憑着腳步聲,龍晏猜大概有兩三個人。

「如果是從四序堂直接綁來的,那應該是他。」來人圍着龍晏轉了一圈,「看年紀也對的上。」那人猛地一拍椅子背,似乎把一肚子的怨氣發泄在了椅子上。

「梁大夫,息怒,息怒。幫主馬上就回來,到時候商量如何處置這小子。」

「大家都是看病救人的,你們把我綁來,總要有理由吧?」龍晏本來正閉着眼睛養神,一聽來了個大夫,心裏有了幾分瞭然,大致和這兩天在四序堂坐堂有關。他一睜開眼睛,突然發現矇著眼睛的布壓根對他沒啥作用。他的視力好的連自己都驚奇,但偷偷抑制住喜悅,繼續不動聲色地引着對方說話。

「理由?理由就是你小小年紀太張狂!」大漢一步來到龍晏面前,熱乎乎的喘氣聲撲面而來。

「稍安勿躁,稍安勿躁,等大哥回來一併詢問。」姓梁的大夫拉住了大漢,倆人均落坐一旁。

片刻,只聽外面高暢一聲「當家的來啦!」龍晏瞧清楚了,一個脊背羅鍋,如圓圓地背了個笸籮的、四十多歲的矮個子走了進來。

「老梁,這就是你說的那小子?」來人說話的聲音清亮如孩童,身量剛好與坐着的龍晏一樣高。

「是啊,只是我沒想到是個孩子,這心裏還有點過意不去呀。」

「姓梁的不要虛與委蛇!敢把小爺綁來,我就看你怎麼把小爺送回去!」龍晏搞明白了不是大師兄的人,膽子一下壯起來。

「咿呀,脾氣倒是不小!」矮個子走到龍晏面前,一把扯掉了蒙在他眼睛上的布。

看清龍晏的相貌,他忽然禁了聲。略一沉吟,他又轉回到姓梁的身邊。

「老梁啊,依我說,你還是把這位小爺好生地送回去,再備上一份大禮免得人家怪罪。」

姓梁的聞言嚇了一跳,剛想問問緣由,忽然想到他這位老哥自幼修習麻衣相法,趕緊閉了口,規規矩矩地向大哥和龍晏行了個禮。

羅鍋兒又走回龍晏面前。「鄙人齊全,自幼慕道,今日結交小友,實是三生有幸。我和這位梁兄是拜把子的兄弟,小友心寬似海,還望對今日之事多與諒解。齊全今夜備宴為小友洗塵,自今而後,齊全及眾兄弟任憑小友驅使,絕無二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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