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場景讓鹿珍雯眸光一暗，眼尾似是多了几絲不明的怒意。
他大步走了進去，好像在故意放大自己的存在感。
「醒了？」
熟悉的聲音讓陸希銘神情一滯，她轉過頭，見鹿珍雯陰沉着臉站在病床旁。
昔日他那些不分青紅皂白的嘲諷彷彿還在耳畔，她只覺嘴裏的粥慢慢變得苦澀，再難下咽。
那微紅又隱忍着悲戚的雙眸讓鹿珍雯心不覺發緊。
蕭洛羽好像絲毫不受影響，他放下碗，站起身：「我說了，如果是官司的事，去找我方代理律師。」
病床兩旁，二人如同祝融和共工般勢不兩立地站着。
鹿珍雯冷睨了蕭洛羽一眼，並沒有打算和他浪費口舌。
目光最終落在陸希銘臉上，那蒼白的臉讓他有一瞬的語凝。
「你說的那些話，是真的嗎？」
生硬的質問讓陸希銘心底泛起點點酸楚。
難道她所做的還不夠證明她的清白嗎？
是不是只有她真的死了，她才能在他心裏換到一點信任嗎？
蕭洛羽冷聲開口：「她最近不能說太多話，有什麼事等她恢復後再來問。」
鹿珍雯卻像是沒聽見一樣，又重複了一遍：「是真的嗎？」
她沒有墮胎，也不知道生的是個兒子。
陸希銘忍着心間的痛意，扯着嗓子艱難反問：「我說是真的，你信嗎？」
她的聲音沙啞的就像七八十歲的老人，鹿珍雯眉頭不覺緊蹙了起來。
蕭洛羽臉色也漸漸不好，才張開唇，似是要說些什麼，視線卻落在門口的一個小男孩身上。
他愣了一下，這不是鹿珍雯的兒子嗎？
第十八章 撤銷起訴當看見陸希銘時，許書然眸色一亮。
他跑了過去，站到了病床邊，緊緊地盯着她。
幾乎是一瞬間，他那雙大眼睛就蓄起了一層眼淚。
陸希銘眼眸微怔。
她從未這麼近距離的看過許書然。
那雙眼睛，和她有些像……「書然。」
鹿珍雯將許書然帶到身後，阻隔了兩人的視線。
而許書然好像很不滿，皺着一張小臉掙扎着，想要站到陸希銘身邊去。
「你和唐薇的孩子？」
蕭洛羽看着許書然，語氣帶着幾分質疑。
之前沒怎麼仔細看，現在這麼看，他一點都不像唐薇，反而有點像陸希銘。
想到這兒，蕭洛羽眸色暗了下去。
鹿珍雯並未回答。
再見陸希銘的注意力幾乎全部都在許書然身上，他冷臉轉身，拉着孩子就往外走。
許書然硬生生被拽出了病房。
見一大一小的身影消失在門口，蕭洛羽坐下來，拿起碗準備繼續喂陸希銘。
陸希銘卻恍惚地搖了搖頭。
她沒胃口，不知是因為剛剛鹿珍雯的質問，還有她那個夭折的女兒。
如果她沒死，應該也有許書然這麼大了……走廊內。
許書然抓住一個病房的把手，逼迫鹿珍雯停了下來。
他鼓着腮幫子，緊皺着眉頭，眼中儘是不滿。
鹿珍雯居高臨下地看着他：「你怎麼越來越不聽話了？」
許書然掙扎着抽回手，緊緊攥着把手，好像這樣別人就無法帶走他了。
他扭過頭，不去看鹿珍雯。
鹿珍雯深吸了口氣，試圖平息本就因陸希銘而混亂的心緒。
半晌，他蹲下身，放緩了語調：「你聽話，爸爸會經常帶你來看……阿姨。」
「媽媽」兩字他還是沒能說出口。
縱然陸希銘可能不知情，但他心中仍有不忿。
好說歹說，許書然才鬆開了手，乖乖地讓人送回了家。
這時，口袋裡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鹿珍雯看了眼後便接了。
「爸。」
「言書，你依誮和唐薇先別結婚了。」
許父語氣中帶着些不悅。
鹿珍雯嗯了一聲，不由自主地朝陸希銘病房門口看去。
電話那頭的許父沉嘆了口氣：「看看你找的都是些什麼人，你為了陸希銘和家裡斷絕關係，結果她連你們的孩子都不要了，現在的唐薇又做着這些事……你自己好好掂量掂量。」
「我知道。」
鹿珍雯沉聲道，「沒什麼事就先掛了。」
掛了電話，他又站了好一會兒才離開。
而往後的四五天里，陸希銘也沒再見鹿珍雯來過。
身邊除了蕭洛羽，倒是那許書然經常來。
他不哭不鬧，只是坐在床邊看着她，好像怎麼看都看不夠一樣。
「書然，你過完年是八歲還是九歲了？」
陸希銘笑看着一旁的許書然，她喉嚨已經好了一些，也不再像個老人了。
許書然眨了眨眼，伸出一隻張開的左手，再伸出拇指屈起的右手。
九歲？
陸希銘眸光不禁暗了下去，和她女兒一樣的年許。
她抿了抿春，望着許書然的眼神很是複雜。
他是鹿珍雯和唐薇背叛她的孽果，她本該討厭的，但她反而有些喜歡這個孩子。
甚至又好幾剎那，她有種許書然就是她兒子的錯覺。
陸希銘被自己的幻想給逗笑了，自嘲地彎了彎唇角。
這時，出去打電話的蕭洛羽走了進來。
「嘉禾，鹿珍雯已經撤銷對你的起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