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幾百條到後來變成幾條。
最後……變成幾天一條。
「我在忙，早點休息。」
陸辰的最後一條信息是五天前發的。
那天，沈心玫接到母親的電話，她失眠一整夜，發信息給陸辰問他在幹什麼，卻只得到這樣一句。
沈心玫眼角清淚滑過，心又無法控制的疼起來。
外面不知何時下起了大雨。
屋裡的安靜讓沈心玫心臟突突的跳，她將頭埋進沙發，呢喃着：「我很好，我沒有病……」
不知多久，開門的聲音驟然響起，沈心玫恍惚抬起頭，眼角還帶着紅痕。
她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來人：「阿辰……你怎麼回來了？」
陸辰打開燈，看着沙發上的人，語氣不明：「聽說你去了劇組？」
沈心玫一頓，明明她什麼錯都沒有，卻莫名有些無措：「我只是……想給你一個驚喜。」
陸辰看着她瑟縮的樣子，心口湧上一股煩亂。
「之後不要去了。」
他直接命令，又補充了一句：「電影很快就拍完了。」
沈心玫一怔，半響才垂下眼眸，啞聲答：「好。」
她起身，不想再糾結這件事：「我去幫你放水洗澡。」
衛生間里，沈心玫看着自己泛紅的眼角，深深吸了一口氣。
待了好一會兒，她才走出浴室。
「水放好了，你……」
話未說完，她卻看見陸辰冷沉着一張臉轉過身。
開口就是冷得像冰的質問：「為什麼要騙我？」
沈心玫不解。
下一瞬卻見她隨身攜帶的藥瓶不知何時被陸辰打開了蓋子。
沈心玫僵立在原地。
她看着陸辰將那寫着『帕羅西汀』的藥瓶抬高，手腕翻轉。
瓶中的葯倏然落在茶几上，又一顆顆滾落到地上。
每一顆上面都寫着——『綜合維生素片』。
陸辰聲音譏誚似刀：「騙我得抑鬱症很好玩？」
「你就不該當歌手，該去當演員才對！」陸辰看着沈心玫慘白的臉色，卻絲毫沒有憐憫之情。
語氣甚至越發譏諷：「裝也裝得像一點，吃維生素是看不起誰？」
他說著把瓶子一扔。
「咚」的一聲響。
仿似一把鐵鎚，重重捶打在沈心玫心上。
「我……我之前真的有在吃藥，葯吃完了……」
沈心玫有些呼吸困難，連話都說不順暢，像個語無倫次的孩子。
「我最近，最近演唱會，我想用更好的轉態去面對歌迷……」
她無意識地扒拉自己的頭髮。
病情嚴重的時候，她幾乎一天要吃七八種葯，而且那些葯會讓她總是想睡覺，注意力不集中……
她只是太痛苦了，所以才一念之間換了葯……
陸辰眼眸沉沉地盯着沈心玫看了半晌，卻是一言不發拿過外套就要往外走。
沈心玫拉住他，眼裡滿是哀求：「阿辰，別走！」
陸辰看她。
那張蒼白的臉色掛了淚痕，神情小心翼翼而卑微脆弱。
陸辰閉了閉眼，還是抽出手，打開門往外走去。
門重重關上！
沈心玫軟倒在地上，無法控制地渾身發抖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門鈴聲再次響起。
沈心玫眼睛又亮起來，跌跌撞撞地跑過去開門。
打開門，看見的卻是陸辰的助理小吳。
小吳將手上的東西遞給她：「沈姐，這是辰哥讓我送過來的葯……他讓您，別再這麼任性了。」
小吳走後，沈心玫看着那葯，突然打開瓶蓋，一顆一顆往嘴裏塞。
和着眼淚。
她將那葯咽下。
……
演唱會一場接一場。
最後一場在京市收官。
演唱會開始前，沈心玫被突然出現的沈母攔住。
沈母拉着沈心玫的手哀求道：「玫玫，你救救媽媽吧！那些人說再還不上錢就砍了我的手。」
「你幫媽媽這一次，我發誓再也不賭了！」
沈心玫心口一縮，眼眸閉了閉又睜開，最終還是抽出手。
「我入行那一年，你欠了八百萬，我沒日沒夜拚命賺錢為你還了，你卻第二天就去了澳島。」
「我事業最好那一年，你欠了幾千萬後不知所蹤，那些人天天堵在我公司拉橫幅潑油漆，我還是給你還了。」
「你呢，轉頭就出現在**，說你女兒是大明星有的是錢，因為這件事，合作商覺得我形象不好跟我解約，公司也將我雪藏……」
沈心玫壓住喉中的哽咽。
「媽，我不會再給你一分錢。」
話落，啪——！
一耳光突地抽在沈心玫臉上。
沈母原本可憐的神色瞬間扭曲。
她一邊拿包打沈心玫，一邊破口大罵。
「紅了連親媽都不認了是嗎？要不是我把你養大，你不知道在哪裡端盤子打工，能成這麼體面光鮮的大明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