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印象，很難和背負着兩條人命的殺人兇犯聯繫在一起。窗戶上鐵攔桿遮住了藍天白雲，遮住了耀眼的陽光，也遮住了長白山脈匆匆趕來的早春。手銬、腳鐐、獄警、警棍使空氣看上去混沌，使訊問空間變得窄小，變得凄涼。「我們兩位法官向你送達起訴書，請你簽收。」「是公辦嗎？」孫楚麗抬起頭又低下去，怯怯地問。我命令女警官把孫楚麗手銬打開，以便她能把名字簽在送達文書上。我職業習慣用犀利目光一掃，用力把公訴機關起訴書推到孫楚麗面前說，「這份起訴書，你簽收吧。你應該相信人民法院，司法公正是人民法院辦案永恆主題，法官辦案是依靠證據對被告人定罪量刑。既然檢察院就本案向人民法院提起公訴，說明刑警、檢察官己將這樁殺人案來龍去脈查個水落石出，到這個時候你對犯罪行為、犯罪事實隱藏或者掩蓋，只能說明你認罪態度惡劣！既使被告人不供述，法院依靠證據可以對被告人作出有罪判決，你聽明白嘛？你應該把你的事情講清楚？」孫楚麗活動了一下己鬆開手銬的雙手，用雙手互動不停撫摸腕上摘下手銬留下二圈印記，思索我說話的法律內涵。她把檢察院起訴書放在面前，於字裡行間看了一遍又一遍，白紙黑字，結尾處蓋上公訴機關碩大國徽印章，署了兩位公訴人的真實姓名，看上去事實清楚，證據確實充分。孫楚麗長嘆一聲，凄惋道：「哎，俗話說，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真是應了你們法官常說的那句話……走人間正道是滄桑呀，如果伸手必被捉嘛？」她胸腔中積懣惆悵、頹廢情緒噴發出來，胸脯一平一鼓一凸，眼睛裏閃動淚珠像一樣滾落下來。「什麼時間開庭？」她問。「十天以後。」我答。「俺是否可以委託他人請律師進行辯護？」「這是你的權利，沒有人可以剝奪。」我停頓一下，又解釋道：「刑事案件從程序上沒經過法院開庭審理不能確定被告人有罪，關於這個案件，你不請辯護人，法院會為你指定。」我用眼神示意站在孫楚麗身旁一各女警官為她左手前方空紙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