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決定搶救一下》[女主決定搶救一下] - 第18章

來人說完就在原處站定,沒再向前走。
他個子很高,穿了身黑衣,體格彪悍強壯,銀白的長髮半編半散,此時微微垂著腦袋,面容沐浴在陰影裏,五官模糊難辨。
黃昏天幕的雲影浮動,焰光和晚霞在廢墟裏燃燒,映在那淺淡的髮絲間,宛如流火。
然而因為角度光影,仍然看不清那人的臉,只見到他耳畔垂著兩枚雪色的柳葉玉墜。
「不急。」他的聲線清亮柔和,語調也輕飄飄的,讓人聽不出情緒。
青衣男人看向了蘇陸,「這位……道友?」
不知道為什麽,這麽一個簡單的詞,好像也被他說出了幾分諷刺的意思。
畢竟人家剛被滅門,心情不好也正常。
蘇陸:「兩位會不會恰好是七玄門副門主的徒弟?」
青衣男人有些遺憾地說,「副門主是才德兼備的人物,我當年入門時,倒是希望有一位這樣的師父。」
這人說不定被分了個才疏學淺又沽名釣譽的師父。
蘇陸:「那副門主是否也不在人世了?」
青衣男人瞥了她一眼,「我來時就已經這樣了。」
所以副門主要麽跑了,要麽就葬身廢墟了,而且看這場景,無數人的屍體都已經和斷壁殘垣融為一體。
蘇陸嘆了口氣,「我來送信的,但副門主既然不知所蹤,那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青衣男人悠然道,「說來聽聽,或許我也能幫你。」
蘇陸有些苦惱,「不過我還真想打聽一件事,道友可曾聽過《諸相應逆解秘咒》這本書?」
「哦?」
青衣男人似乎有些驚訝,「道友身邊有人身中惡咒?」
蘇陸一愣,「你果然知道!這正是你們七玄門——」
「上任門主所著。」
青衣男人輕嘆一聲,「我小時候也曾拜讀過。」
蘇陸開始默默祈禱這一趟沒白跑,「所以,這書還有嗎?我知道這裏的樣子可能是無了,但城裏書局可有抄本?」
「我倒是知道一家書肆,就在暉雲城的落花巷。」
青衣男人沉吟道,「我帶你去看看吧。」
蘇陸對於在這廢墟裏撈書也不抱希望,聞言點頭,「勞煩道友了,無論能不能找到,絕不會少了你的報酬。」
她又詢問他該如何稱呼。
「我姓顏,單名一個韶字。」
他輕輕地說道,「你呢?」
蘇陸報了自己的名字,又歪了歪頭,「芍藥的芍?」
顏韶看了她一眼,「不是。怎會想到那個芍字的?」
蘇陸:「我也不知道,可能覺得你有那種氣質。」
「是嗎。」
顏韶玩笑似地道,「別離草,金纏腰,若是只能當那花中宰相,我倒是樂意再升一級。」
蘇陸聽明白了,「懂了,原來是牡丹愛好者。」
顏韶搖頭,「……那倒也沒有,其實花花草草對我來說都差不多,反正無論哪一株,養不好都要受罰。」
蘇陸剛還在想他心情轉化為何這麽快,才悲傷落淚沒多久,現在似乎就輕鬆起來了。
他這麽一說,她倒是猜到了幾分。
蘇陸:「你在七玄門過得不好?」
顏韶再次搖頭,「很不好,有時真希望自己從沒來過,但多少有些收穫,所以一時感慨。」
蘇陸大概明白了,「哎,看來也不用讓你節哀了,畢竟你好像已經節住了。」
「……沒事。」
他倒是反過來安慰她了,「我現在確實是又高興又不高興,所以你不用說什麽。」
蘇陸默默點頭。
她才想起旁邊還有一位,不由看向陰影裏的銀髮男人,「你們是不是還有事要說?」
銀髮男人低頭不語,耳畔玉墜靜靜垂落着,沒有半點晃動。
「其實也沒什麽。」
顏韶想了想,「我帶這位小蘇道友去城裏找書,師侄先回去吧,反正沒事了。」
銀髮男人:「…………」
他就維持着低頭的姿勢轉過身,默默走遠了。
不知道為什麽,有一瞬間,蘇陸覺得從他的背影裏,都透露出一種強烈的無語。
「我這師侄是個死腦筋。」
顏韶嘆息道,「做事很認真,但有時候又弄得很難看,其實我經常不知道該如何與他們相處,我們年紀都差不多大的。」
出了青螺山的廢墟巨坑,他們朝着北方的暉雲城走去。
「你有沒有這種經歷?」
顏韶忽然反問道。
蘇陸聳了聳肩,「什麽經歷?同齡人是我的師侄?還有更多的師侄師兄師姐年齡是我的十倍?五十倍甚至一百倍?」
顏韶聞言失笑,「那令師想必輩分很高。」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著,蘇陸倒是覺得和他還算談得來。
顏韶講話的跳躍性很強,經常講著一件事忽然又說起另一件毫無關聯的事。
有時也聽她說話,而且不管說什麽話題,不管她的想法如何,他都能接上,且不是一味同意或者反駁,倒更像是交換想法。
或許是因為萍水相逢,或許是因為她確信原著裏沒出現對方的名字,和他相處還挺輕鬆的。
兩人抵達暉雲城時,天際暗沉,黃昏最末的光亮消失,夜晚籠罩了千萬樓閣。
在街邊和屋簷下亮起燭光,長街夜市燈火通明,行人們來往穿梭,背上的長劍映着流離光焰,折射出點點彩芒。
天空中時不時划過亮光,如同流星般迅速遠去。
七玄門的慘劇似乎並未影響到這邊。
至少對於普通人而言是這樣,因此城裏依然熱鬧如故。
但無論夜空裏閃現的劍光,還是人群裏某些四處掃視的身影,都能看出事情尚未結束。
這些正道修士依然在追蹤魔修。
修士之間能夠看穿彼此的身份,說白了就是對靈力的感應。
因此,轉過兩條街之後,蘇陸就被人攔住了。
「你們是何門何派的?」
兩個白衣修士站在前方,將狹窄的小巷堵死。
他們問完卻根本不給回答的機會,其中一人長劍出鞘,在夜裏揮灑出一片寒芒。
蘇陸剛拔出晚霜,就發現那人出手的對象不是自己。
他直接一劍刺向了旁邊的顏韶。
顏韶毫不意外,從容抬手,廣袖輕揚,與來勢洶洶的劍光撞在了一處。
柔軟布料與堅硬劍鋒相撞,竟發出了金石交錯般的鏗鏘聲響!
「咦?」
出劍的修士後退兩步,「正嚴心經?你們是七玄門的人?」
顏韶沒說話。
那修士卻已經不疑有他,「你們可見到祭星教的魔人?」
顏韶:「……沒有呢。」
那個修士本來也只是隨口一問,沒報什麽希望,心想面前這兩人都修為平平,若是真見到魔修早就一命嗚呼了。
他打量著面前的兩人,語氣裏不自覺帶了點輕蔑的意思,「你們在這裏做什麽?」
蘇陸實在無語,「既然已經確認我們不是魔修,應該就夠了吧,我們來這裏找個館子吃點東西而已。」
修士噎了一下,「七玄門剛剛遭逢慘變,你們就在這裏——」
顏韶好像也有點不耐煩了,「那也要吃飯的吧,不然怎樣?在青螺山哭個三天三夜,再披麻戴孝一番?」
「罷了罷了,快走吧,真是晦氣。」
那修士嫌棄地揮揮手。
兩人離開這邊,走向書肆所在的落花巷。
這一路依然頗為喧囂,兩側的民居樓房裏明燈高懸,院中時不時傳來笑鬧聲。
蘇陸忍不住問了一句,「他們究竟是怎麽一交手就能判斷出心經功法的?」
「等你修為再高一點,對靈力更敏感時,是能感受到對方靈力來處走向的,不同門派功法的循環方式不同。」
顏韶停了一下,「放眼整個中原九州,數得上名號的功法有限,許多投靠名門的小派都共用同樣的功法,稍有閱歷的修士,一交手就能判斷對方來歷。」
蘇陸不由想起先前那個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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