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城白玫瑰》[傾城白玫瑰] - 傾城白玫瑰第12章(2)

小僧回去再問問,最終還是覺得心誠要緊,便親自去了一趟,順帶揣上了那三張生辰八字。
禪師見她來倒也不驚訝,同她坐寺里的小偏院吃茶。
「姑娘實在是小了些,倒也不必急於這一時。」
老太太心下疑惑,「禪師的意思是,姑娘家二十四歲婚嫁,早了?」
禪師當時怔了片刻,才接着道:「二十四?
不是今年剛滿十八嗎?」
老太太也跟着愣了愣,才忽然反應過來。
遇辭是十八歲,當即笑了起來,「錯了錯了,您弄錯了,十八歲那孩子,我是給她求學業恆昌的,求吉日的是二十四的那個姑娘。」
禪師當即頓了片刻,而後也跟着笑了起來,微微搖了搖頭。
老太太笑完,也沒忘記正事,「那您再看看,倆孩子什麼時候成婚合適。」
說著,將傅則奕和遇婉的八字再次遞了過去。
禪師那會兒瞧了兩個八字一眼,又淺淺瞥了眼那張放在盒子里的八字,笑着道了聲:「兩年後的清明後吧,壬寅年甲辰月壬辰日。」
老太太討了吉日,欲走。
禪師卻忽然道了句:「等些時日總是好的。」
老太太沒聽懂,想問,禪師卻說了聲:「您到時自會明白的。」
這兩年是過去了。
老太太也明白了。
大抵那時,禪師就看出了倆孩子有緣無份。
其實當初真正按照兩家結親傳統,遇家那一輩因是遇辭,祖上百年前也是錯了一輩結的親,導致遇家這邊是該要小一輩。
只是那會兒遇辭太小,可按組制,傅家的確到了「百年一姻」這個祖制的年份。
倆家族老坐下協商了一下,最終還是定了遇婉。
輩分、年齡都適當。
這事,傅則奕自己也知道。
燭火傅則奕回南園時,月已升至半空,月華如練,鋪了滿園。
風吹動着園中花木,曲水那邊的住月閣下,種滿晚櫻的岸渚,遍地落花,在月色中紛飛。
雖無人住,但那邊還是點了燈。
古色古香的小閣,雕花漏窗透出光亮。
風卷着暗香浮動。
珅伯提着燈送傅則奕上樓,將要踏上攬月樓的樓梯時,傅則奕偏頭看了眼曲水那頭的小閣。
問了聲:「今日是什麼特殊日子么?
怎麼都點燈了?」
這一路下來,發現往日無人去的亭閣也都是燈火通明的。
珅伯見狀也跟着往那邊瞧了眼,笑着道:「今日是小辭小姐當年第一次來裕園的日子,每年都點的,你不記得了?」
傅則奕聞言怔了片刻。
沒忘。
只是這兩日遇辭回來住了,他便沒留意這事。
幾年前遇辭沒住進裕園的時候,也只在她生辰月時,裕園內會連着點一個月的燈,燈火晃耀,算是祈福。
後來她住了進來,兩年前走後,在她初入裕園的那日,也會再點一日的燈。
這是傅家習俗。
傅則奕點了點頭,收回視線,抬腿攀梯,行至一半,珅伯又道了句:「今日初七,初九就是小辭丫頭的二十生辰了,若不是先生說小丫頭二十不宜大辦,今年也是很熱鬧的。」
按照蘇陵的習俗,姑娘二十生辰是該大辦的,寓意在娘家過的最後一個整歲生日,未來定幸福順遂。
但前些年老太太給遇辭算過命,說是二十歲生日不宜大辦,也不宜太過宣揚,於是今年也就沒人提起這事。
傅則奕踩台階的腳步頓了頓,微微偏眸看了眼樓下那株松月櫻。
須臾,收回視線,繼續往樓上踏去,低低應了聲:「嗯。」
珅伯將人送上樓便走了。
傅則奕回房,走至書桌旁,瞧了眼桌面上放着的那個裝有金鎖的紫檀木的小盒子。
而後從兜中拿出昨晚遇辭還給他的那根掛繩。
刻滿佛偈梵文的兩顆菩提子,鎏金的兩個正楷小字——「長生」。
他頓了頓,微微掀眸,終是沒再將掛繩扣回金鎖,輕輕握在掌心,偏過頭——書桌旁的指摘窗撐了半扇,他的視線靜靜看向那邊於月色中靜立的小閣,須臾緩緩收回視線,起步往內飾走去。
*今年的四月公曆年與陰曆年剛好重逢。
遇辭的生日是陰曆三月初九,公曆四月九日,恰好又是十九年一個輪迴,於是兩日子剛好撞到一起了。
初九那天恰好是周六,遇海城和喬月影提前兩日便給小丫頭打了電話,讓她初九回家吃飯。
雖不能大辦,但一家子一起吃個團圓飯還是要的。
遇辭應了「好」。
但周五晚上,她還是決定先請個客,塗萌萌神神叨叨一個星期了,不用猜就知道,肯定是幫她準備禮物了,大學四年,都沒變過。
余琪依舊是老樣子,不同她們一道,早出晚歸的。
遇辭想了想,還是決定問她一下。
周五下午最後一節課上完,塗萌萌回宿舍換衣服,余琪回來時,遇辭和塗萌萌正打算出門。
她瞧了兩人一眼,沒作聲。
遇辭偏頭問她:「余琪,我們今晚出去吃飯,你一起嗎?」
余琪正坐在桌子前準備卸妝,聞言頓了一下,反問了句:「是有什麼事么?」
塗萌萌最看不慣她這假模假樣的做派,抱臂靠在門框上,淡淡回了句:「遇辭生日,她請吃飯,你來不來?」
要不是遇辭主動喊,她根本不想和余琪說話。
趨炎附勢,一群大小姐的小跟班,瞅着她就煩。
當初大一開學,塗萌萌幫輔導員統計過班級同學的家庭情況表,余琪家境一般,家裡還有個弟弟,一直堅持學舞蹈的費用還是她自己勤工儉學掙來的。
所以當初剛進宿舍的時候,塗萌萌還挺照顧她。
好吃的好玩的都帶她一起分享,但人家根本不領情,天天頂着張趾高氣昂的臉,跟芭蕾舞系的那群大小姐混在一起。
塗萌萌這人從小就直腸子,你不待見我,那我還不樂意跟你玩呢!
於是後來倆人的關係就一直處於冰凍狀態。
遇辭跟余琪沒什麼矛盾,但也是不尷不尬的相處模式。
聽塗萌萌這麼說,余琪手下卸妝的動作頓了頓,瞥了兩人一眼,清了清嗓子,「我可沒準備禮物。」
塗萌萌翻了個大大的白眼,「遇辭稀罕!
你去不去?」
余琪放下卸妝液,轉過身來,「那下次補給你。」
說完,拿起一旁的包,走過來,神色有些不自然地說了聲:「走吧。」
塗萌萌「切」 了聲,站直了身子。
遇辭笑了笑,「嗯,走吧。」
*吃飯的地點選了一家中菜館,靠護城河。
雕梁畫閣,裝修得很有江南特色。
塗萌萌是東北人,余琪是海南人,擔心她倆吃不慣,選的菜色大多以淮陽口味為主,比較折中。
等餐的間隙,余琪去了趟衛生間,塗萌萌笑嘻嘻地遞過來一個禮品盒。
遇辭接過笑着說了聲:「謝謝。」
塗萌萌瞧了眼余琪空着的位置,撇了撇嘴:「你說你叫她來幹嘛?
回頭不高興了又甩臉子。」
遇辭笑了聲,「快畢業了,一起吃個飯也沒什麼,你們這都暗暗較勁四年了,還沒鬧夠?」
塗萌萌努嘴,「切」了聲:「是她自己作,請她吃飯覺得是人看不起她,出去聚餐給她打包好吃的,說是人吃剩下不要的,她可真是好大的臉啊!」
這也就是塗萌萌跟余琪有矛盾的主要原因。
本來起初倆人關係還可以,直到余琪跟芭蕾舞系的幾個女一起玩,聊天的時候被塗萌萌聽到了。
聊天的內容大意也是說塗萌萌瞧不起她之類的。
自那以後兩人關係一落千丈。
余琪也不是沒主動破過冰,當那時塗萌萌在氣頭上,也沒搭理,兩人還吵了一架。
後來就一直這樣,互相陰陽怪氣地說話。
遇辭笑了笑,沒說話。
塗萌萌往她身後瞥了眼,而後忽然挑了挑眉,「喲,開竅了!」
齡差遇辭聞言也回首看去。
余琪提着盒蛋糕,走了過來。
蛋糕包裝的還挺精美。
走近後,將蛋糕盒放到桌子上,淡淡說了聲:「我可不喜歡白吃別人的。」
遇辭愣了愣,笑着說了聲:「謝謝。」
余琪神色微微不自然,但還是低低應了聲,在塗萌萌旁邊坐下了。
塗萌萌一臉無語加嫌棄,將椅子往旁邊挪了挪。
這一動作給余琪看見了,瞥了她一眼,也將椅子往另一邊挪了挪。
遇辭被她倆這反應逗笑了,恰逢服務生來上菜,兩人才消停。
好在吃飯的時候氣氛還挺和諧,遇辭本還擔心她倆吃不慣,沒想到兩人對菜品的評價還挺高。
塗萌萌徹底被一道松鼠桂魚圈了粉,「遇辭,你是不是從小吃這些菜長大的啊,你們好像很喜歡以酸甜為主的菜。」
這應該也算是蘇陵的一個特色。
很多菜的確都是酸甜口的。
她沉吟了片刻沒,才答:「也不算,我是在海州長大的,只不過祖籍是蘇陵人,十四歲之後才回蘇陵生活的。」
於是塗萌萌這才想起來,遇辭父母在她十四歲時就身故了,以為自己提起了她的傷心事,一臉愧色地吐了吐舌頭。
遇辭也明白是怎麼回事,笑着道了句:「沒什麼的,後來在蘇陵我還挺開心的,那邊的生活很細膩。」
塗萌萌雖說沒去過蘇陵,但十幾年學上下來,不知道在課本里讀過多少與江南相關的詩詞歌賦。
夾起一塊糖醋小排,「我第一次見你,就覺得你好有氛圍感,就那種——」說到這,塗萌萌皺眉思考了片刻。
余琪一臉嫌棄地瞥了她一眼,「若水涳濛,煙柳畫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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