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司厲衡的話，秦沫歡才回過神。
她皺起眉：「你早點回部隊吧，這些事我來做就行。」
說著，就要上前接過菜刀。
然而司厲衡卻躲過她的手：「我跟部隊請了半個月的假，在假期結束前，我會一直在這兒。」
秦沫歡怔住。
認識司厲衡這麼多年前，她從沒見他請過假，哪怕是半天，現在居然請了半個月。
「別，我那桌子是讓人吃飯的，不是你的床。」
驅逐之意，顯而易見。
然而司厲衡面不改色道：「你要我走，那還得問問安安答不答應。」
秦沫歡一噎，頓時又氣又無奈。
他當初對徐安安那麼冷淡，現在反而把他當成自己撐腰的對象了。
沒等秦沫歡反駁，徐安安就跑了進來，抱住司厲衡的腿：「阿爸，一會兒帶安安去玩好不好？」
司厲衡放下刀，俯身將豆子似的徐安安抱起：「今天不行，等過兩天你阿媽不忙了，我們一起去。」
徐安安眸光一亮：「真的嗎？」
在他的記憶里，阿爸阿媽從沒一起帶他出去玩過。
司厲衡點點頭：「不信，你問你阿媽？」
秦沫歡立刻瞪向他。
可面前一大一小的人都用期待的眼神看着自己，特別是徐安安那寫滿渴望的目光，瞬間澆滅了她胸口的怒火。
她捏緊了手，扯出個生硬的笑容：「對，等阿媽不忙了，咱們一起去。」
第24章得到秦沫歡肯定的回答，徐安安開心地拍着小手：「安安還要阿爸送安安去幼兒園，安安要給其他小朋友看阿爸，安安不是沒有阿爸的孩子！」
稚嫩的話語像根刺扎在秦沫歡和司厲衡心上，疼痛來的猝不及防。
秦沫歡垂下有些發澀的眼，沒有說話。
她總覺得自己能給徐安安雙份的愛，卻還是彌補不了父愛的缺失。
司厲衡撫過徐安安額頭的傷疤，看向沉默不語的秦沫歡，眼底浮起心疼和愧疚。
對他們母子，自己的確關心太少了……秦沫歡很快緩過來，匆匆吃完早飯就忙起來。
雖然因為身邊多了個司厲衡感覺很彆扭，但他也幫了不少忙，讓自己沒那麼累。
上午客少，並不是很忙。
直到中午吃飯，何建濤拎着一小罐糖過來。
坐在角落畫畫的徐安安見他來了，乖巧地叫聲：「叔叔！」
何建濤上前摸了摸他的頭，把糖遞給他：「叔叔給你買了豬油糖，喜歡嗎？」
「喜歡！
謝謝叔叔！」
何建濤視線瞟向廚房，心底嘀咕着那兵痞不會還沒走吧？
正這麼想着，便見司厲衡拿着抹布，提着桶水出來。
兩個男人視線一對上，頓時電光火石。
徐安安捧着豬油糖，朝司厲衡跑過去：「阿爸，叔叔給安安買了糖，阿爸吃。」
然而司厲衡卻將糖拿走放在桌上：「安安，不要隨便收陌生人的東西。」
聽到這話，何建濤臉色一下就青了。
秦沫歡挎着菜籃出來，想把洗乾淨的蔥蒜放外頭晾乾，見何建濤來了，步伐一滯。
想起昨晚當著他面被司厲衡扛出去，有些難為情：「何老師，有什麼事嗎？」
何建濤這才把目光放在秦沫歡身上：「知葉，你不是要租店嗎？
咱們出去聊吧。」
沒等秦沫歡回答，司厲衡冷下臉：「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用得着出去聊？」
尖銳的話刺的何建濤一噎。
秦沫歡皺眉：「你說話客氣點。」
她脾氣不僅長了，還想幫着外人說話？
徐安安不懂他們之間的暗流涌動，只是仰着腦袋看看司厲衡，又看看何建濤。
最後還是親昵地抱緊司厲衡的腿。
雖然何叔叔對他很好，但還是阿爸好看。
秦沫歡將菜籃放下：「何老師，一會兒我還要做飯，咱們就在這兒說吧。」
見她都這麼說了，何建濤也只能妥協。
司厲衡把水倒了，一聲不吭地進了廚房，徐安安屁顛屁顛地跟在他身後。
秦沫歡擦了擦手，坐下：「我昨天算了筆賬，飯館一個月的凈盈利大概是三百塊左右，如果租下來，我每個交一百塊，我知道這有點少，但等以後生意做大，我會自己提高租金的。」
並非她捨不得給錢，而是生活實在開銷大。
徐安安不在機關幼兒園上學，學費是比開銷，而阿嬤每一月要花幾十塊去醫院看病買葯，自己還得存錢應對老人突發疾病……她有些緊張地握着手，忐忑於何建濤的回應。
然而何建濤沒有回答，而是看了眼廚房，刻意壓低聲音說了句：「知葉，你還是儘快讓你前夫走吧。」
第25章秦沫歡愣住，儼然沒想到他為什麼會突然說這句話。
不是在商量租飯館的事嗎？
沒等秦沫歡開口，何建濤趁熱打鐵似的繼續勸：「你既然都決定分開了，就不要再待一起了，有道是剪不斷理還亂，你是在為自己找麻煩啊。」
秦沫歡皺眉：「何老師……」何建濤似是意識到自己說多了，露出一個滿含歉意的笑：「對不起，我不該說那麼多的，但我是出於好心，不想你繼續受委屈，你這麼好，完全可以再找個全心全意對你的人。」
秦沫歡越聽越不對味，但礙於情面，只是敷衍地點點頭：「我知道的，何老師，咱們還是聊聊租金的事兒吧。」
何建濤斂去眼底的不甘：「好。」
廚房裡，徐安安玩着根菜葉，小心看着臉黑的幾乎跟鍋底一個顏色的司厲衡。
怎麼回事，感覺阿爸突然好可怕……最後，何建濤同意以每個月一百塊的租金，把飯館租給秦沫歡。
午飯一過，來下館子的人慢慢多了起來。
住在何建濤家不遠的會計李香梅帶着幾個妯娌來吃飯，順道想問問秦沫歡做飯的技巧。
秦沫歡將一盤魚香肉絲端上桌，笑容親切：「大家慢慢吃。」
李香梅突然叫住她：「知葉，你不是跟你男人離婚了嗎？
要不要重新找個？
你看何老師人咋樣？」
秦沫歡一怔，剛想回答，她幾個妯娌七嘴八舌說起來。
「何老師老婆死好幾年了，他學歷高，又是吃公糧的，對你兒子又好！」
「對啊，而且你倆看起來還真般配，要是能走到一塊兒，也算是樁美事！」
她們你一言我一語，說的秦沫歡腦袋疼又插不上話。
怎麼今天大家都喜歡亂點鴛鴦譜啊？
「李姐，我跟何老師不……」話沒說完，『砰』的一聲，一盤清炒馬鈴薯絲被重重放在桌上。
眾人抬起頭，被司厲衡那張閻王似的黑臉嚇得倒吸口涼氣。
「再不吃就涼了。」
他語氣淡淡，可每個字都讓人覺得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一樣。
李香梅幾人面面相覷，不敢開口。
司厲衡也沒多說，拉着秦沫歡就進了後屋，直接關上屋門。
見人走了，她們立刻互相捅着胳膊串話。
「哎哎哎！
那當兵的是誰？
怎麼跟秦沫歡還拉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