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最高處》[人間最高處] - 第一卷 人間棲客 第二十一章 破爛山分號(2)

:「二位,何事登門。」
劉景濁取出來一枚玉簡,輕聲道:「跨洲傳訊,明日就要到達的那種。」
女子點點頭,沒着急接過玉簡,而是微笑道:「好說,但次日便要傳到的書信,價格較高,需要一枚泉兒。」
劉景濁點點頭,取出一枚泉兒連同玉簡一同遞去,女子這才雙手接過。
「不知公子寄往何處?」
劉景濁說道:「破爛山乞兒峰,給姚放牛。」
女子點點頭,沒有半點兒異樣神色,彷彿沒聽說過破爛山姚放牛。
片刻後,見二人還不走,女子又問道:「還有何事?」
劉景濁看向季焣,後者對着年輕女子眨眼不止,說話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往出蹦。
「我上次不是存了兩罈子桃花酒嗎?青泥國太師季焣存的,不記得了?」
女子恍然大悟,微笑道:「當然記得,存酒有些年頭兒了,差點兒沒想起來,二位隨我上樓吧。」
劉景濁直翻白眼,這老頭子越看越不正經啊!
兩人落座之後,方才女子便轉身出門,說是去拿酒了。
劉景濁喝了一口方才打的酒,笑呵呵說道:「季先生是準備在此處等到子時?還得兩個多時辰呢。」
季焣也笑了笑,卻是問道:「我一直曉得這魚雁樓傳信極快,但我只是個凡俗人,着實沒鬧明白他們是靠什麼傳物傳信的。」
劉景濁笑道:「我要是知道,早就自己幹了,還用的着花錢?」
此時方才女子端着兩壺酒走進來,輕聲說道:「其實沒什麼說不得的,我們魚雁樓傳信,無非是靠着多年來修建的傳訊處,約莫萬里一處,海上則是靠着用重金打造的浮島傳訊,再用上某些神通便能做到了。九洲魚雁樓如此之多,我們收取的費用,至少六成是用於維護這些傳訊道路的。當然了,其中自然有些我們說不得的門道,就如同曾經的清溪閣,若是打聽消息,沒有比去找他們更方便的,這也是他們的門道。」
放下酒水,女子微笑道:「兩位慢用。」
劉景濁耳畔忽然傳來人聲:「劉老弟,神鹿洲西邊兒有潛藏大妖強行登陸,龍丘家的幾位都趕過去了,恐怕是有人聲東擊西。」
劉景濁以心聲說道:「恭喜溫老哥穩固金身,此後神鹿洲五嶽四瀆,皆要以你為尊。」
是剛剛修成正經山神的溫落,此地還算是北嶽地界兒,如今的他,只需要心念一動,要找誰就能找到誰。當然了,相同境界的,還是有些不好找的。
溫落輕聲道:「仙府遺址確有其事,但不是那種被埋藏此處的死地,我在此地數千年也未曾見過。不過據我所查,那座仙府應該是一種類似於洞天福地的秘境,開門方式暫且不知。還有,蓌山雖然不在北嶽地面上,不過我也想辦法查了查,得出結論與你所想的差不離的。」
洞天福地?類似於道門的方寸之間或是佛門的須彌芥子小世界嗎。
那座蓌山,果然是有天門之外的背景。
劉景濁傳音說道:「溫兄多半是不方便出面的,我估計魚雁樓這一枚泉兒也會倒賠給我,所以給破爛山傳訊的事兒,還是麻煩你了。估摸着近幾日會有破爛山渡船到北邊兒,到時候煩勞與船上徐瑤打聲招呼,就說劉景濁需要幫忙。」
此時此刻,溫落真身是在湄洛山山崖那處石台,可方圓數萬里,只要是他北嶽地界兒,他心念一動,隨時都可以分神過去。
溫落開口道:「你猜的不錯,一艘破爛山渡船剛剛靠岸,可以以我做為媒介,與渡船上那位煉虛修士交談,你現在可以開口了。」
破爛山那艘渡船底部有一間由乾坤玉鑄成的方寸密室,此刻徐瑤正盤膝而坐,煉化一枚來時路上斬殺海妖所得的金丹。
這位容貌清秀的女修忽然睜開眼睛,皺眉道:「何方宵小?」
隨即一道熟悉聲音傳來,「嫂子,是我。遇到了點兒麻煩,沒法子,只得通過湄洛山的溫山君傳音於你。」
一聲嫂子,徐瑤當即喜笑顏開,「劉景濁?什麼事兒?你說地方,我即刻趕來。」
劉景濁趕忙說道:「不着急,嫂子想法子與姚放牛說一聲,這事兒得他來。」
頓了頓,劉景濁輕聲道:「是個不小的麻煩,我得與他當面聊一聊。」
哪知道徐瑤卻說道:「不用找他,我能做主的,有事兒你直說。」
劉景濁便將心中想法大致與徐瑤說了,若是有破爛山作為青泥國後盾,墨漯國也能安分些,此後兩國各自努力消除百姓之間的仇恨,要想和平,不難的。
本以為徐瑤會推辭一番,這種事情畢竟吃力不討好,無緣無故與個一流宗門結仇,又沒有什麼切實的好處,誰會幹?
結果徐瑤壓根兒沒做思量,直愣愣開口:「這找他作甚?我做主了,這就給他傳信讓他趕來神鹿洲,然後我們着手在青泥國境內買幾座山頭兒,開個破爛山分號不就結了。」
別說劉景濁,就連也算見過大世面的溫落,也沒忍住咽了一口唾沫。
他娘的,不愧是天底下最有錢的山頭兒,管另起一座山頭兒叫做開分號兒,還說開就開,玩兒似的。
劉景濁輕聲道:「那就多謝嫂子了,不過得儘快,估摸着青泥城這幾天會有一處仙府現世,我應該會進去一趟。」
其實是很大很大的事兒,可就這麼三言兩語的,居然就聊好了?
最後,徐瑤笑着說道:「我爹回來之後,三天兩頭提起你呢,所以但凡你有事兒,哪怕破爛山議事時大伙兒都反對,我跟放牛娃也會讓他們高高興興來幫忙。」
不高興也可以,前提是皮得厚,得能挨刀子。
收回心神,季焣已經喝了好半天的悶酒。
劉景濁趕緊給自己倒了一杯,笑道:「方才想起了點兒事兒,走神了。」
季焣抬起頭,輕聲道:「其實我還想求你一件事。」
劉景濁微笑道:「吃人的嘴短,沒法子,季先生說就是了。」
老人家緩緩抬起頭,許是喝了幾杯酒的緣故,眼睛有些渾濁。
「給姚小鳳留一條活路,她,只是個身不由己,想做個女子的可憐人。而且,我知道,她還是想護住這個她並不喜歡的青泥國。」

猜你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