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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駱！」沈尋皺起眉，眉眼間帶着點警告，「你再瞎說試試看？」
沈駱不說話了。
而直到三人上了車，時樂顏都沒再說過一句話，彷彿根本沒聽見他剛才說了什麼似的。
沈駱和沈尋也沒有再提起這件事。
到了火鍋店，三人走進去，要了個鴛鴦鍋。
吃到一半，時樂顏起身去了衛生間。
洗完手之後，她轉身要往外走。
卻迎面撞上一個人。
時樂顏捂着額頭連連後退，剛抬頭想道歉，就撞進一雙深邃漆黑的眼睛。
而眼睛的主人一瞬不瞬地盯着她，莫名給人一種悲傷的感覺。
「檸檸……」

第二十五章

時樂顏狠狠一怔。
她下意識後退了幾步，神色警惕。
傅君臨看着她的動作，心臟狠狠一抽：「檸檸？」
時樂顏防備地看向他，也顧不上額頭還在疼：「你是誰？為什麼會知道我的名字？」
一瞬間，傅君臨如置深淵。
他的耳邊再次響起下午沈尋對他說的那些話。
她真的……不記得自己了！
傅君臨胸口像堵了一塊大石頭，悶得他呼吸都困難。
他的腦子很亂——就像是你種了一顆橘子樹，結果它卻長出了櫻桃，明明櫻桃比橘子更貴，可你卻高興不起來，而是詫異和害怕，因為面前的事實太顛覆認知了。
相處了二十幾年的人，竟然只是三個月沒見，就忘了個徹徹底底。
傅君臨一時間失去了表情，一顆心好像漲大了，緊貼着胸口，每一下跳動都格外清晰。
他是那麼想念她，可卻再也不能踏出一步去擁抱她。
兩人無聲地對站了片刻，傅君臨緩過神，深吸了口氣先往後退了些距離。
短短的半分鐘之內，他想了很多。
現在的時樂顏已經擁有了新生活，他不應該去打擾她。
而她不記得那些讓她痛苦的回憶也好，至少她可以過得很開心很幸福。
至於他……剩下的日子不多了，他能多陪她一段時間，能多彌補她一些也好。
於是傅君臨強撐起一抹笑，看向時樂顏：「你還記得……小時候你們家旁邊姓顧的鄰居嗎？」
時樂顏眨了眨眼：「記得，你是？」
「我是傅君臨，是他們的兒子，但我們很久沒有見過面，所以你不記得我。」
每一個字都像是一把鋒利的刀子從傅君臨的嗓子里划過，鮮血淋漓。
但是他沒有辦法，他除了這樣說，再沒有理由接近她了。
話落，時樂顏很明顯地鬆了口氣。
「原來是你呀……抱歉，我是真的記不住了。」
傅君臨的眼底染上一層濃厚的悲傷，卻還是要說：「沒關係。」
時樂顏淡淡地笑了笑：「我好像也很久沒有見過伯父伯母，他們身體還好嗎？」
「很好，他們都很好。」傅君臨嗓音乾澀沙啞。
但我很不好。
這句話他沒有說。
他貪戀地看着面前的時樂顏：「你呢，你最近幾個月……過得還好嗎？」
時樂顏沒察覺他語氣中隱忍的痛苦，笑着回答：「我很好呀。」
傅君臨咽了下喉嚨：「那就好。」
那就好，只要你過得好，忘記我也沒關係，只要你能開心幸福，別的都不重要。
至於他……他沒關係的。
就算他再也沒機會解釋當初的那些事，再也沒機會說出自己心裏的痛，也沒關係。
只是傅君臨不知道，自己該這麼做，才能彌補時樂顏。
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兩人都沉默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