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霓傅司寒》[阮霓傅司寒] - 第3章

錦州千戶府,燈火闌珊。
冰冷的雪鋪滿了屋檐和青石路,冷風呼嘯。
屋內,阮霓看着眼前掉漆的木盒,緩緩打開。
裏面裝滿了母親寫給她的家書,雪白的宣紙有些泛黃。
她從中抽出一封。
「宣帝年五月:月兒,娘不日啟程來錦州,你弟弟五歲了,嚷着要見你,我們一家人很快就能團聚。」
她握着信箋的手緊了緊,隨即又從中抽出一封。
「宣帝年六月:你爹含冤入獄,玉家難逃罪責,你務必儘快嫁給陸大人,保全自己……」
阮霓攥緊手裡的信,指尖泛白,眼眶泛紅。
三年前家逢突變,玉家滿門抄斬,她還未趕回永州便是天人永隔。
這時,門外傳來丫鬟小梅行禮的聲音:「大人。」
聽見聲音,阮霓連忙收好手中的木盒。
門開,一襲飛魚服的傅司寒走了進來,行走間,隱約可以看見一些褐色的血跡。
「你回來了。」阮霓上前準備幫男人更衣。
手觸碰到他的那一刻,傅司寒身軀微斥,冷聲拒絕。
「本官自己來。」阮霓的手倏地落空,澀然地收回了手。
成親三載,他依舊厭惡她的觸碰。
還沒回過神來,又聽傅司寒說道:「往後不必做這些無用功。
說完,他徑直走進側室,獨留她站在外廳。
半晌,傅司寒換了乾淨的衣服走了出來,似乎又要出門。
「夫君。」眼看男人即將離去,阮霓小心翼翼開口,「一月後是我家人的忌日,可否與我一同回鄉祭拜?」
傅司寒蹙緊眉:「我公務繁忙,抽不出時間。」
屋內瞬間一片寂靜,只餘下狻猊神獸香爐飄出來的檀香
阮霓的聲音很輕:「我知道你忙,但這是我最後一個要求。」
「最後一個?」
男人冰冷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眼底滿是不解。
阮霓垂下眼帘,蓋住眼底苦澀:「是。」
「你又在打什麼主意?」傅司寒眉宇冷峭。
阮霓垂在兩側的雙手攥緊幾分。
「當初玉家遇難,你娶我便已還了過往之恩,這三年是我一意孤行束縛了你,待祭拜完二老,我便自請下堂。」
「你要和離?」男人眼底終於湧起不一樣的情緒。
阮霓正要開口,窗外傳來一道靈動活潑的女聲。
「陸大人,同僚們讓我問您何時啟程前往慶功宴。」
阮霓微怔,早就聽聞錦衣衛中有一女子夏瑩,辦事機敏與傅司寒配合默契,形影不離。
眼下他竟然將人帶了回來?
一時間,阮霓心中五味雜陳。
眼見傅司寒的視線還落在自己身上,她啞聲道:「我意已決。」
聞言,傅司寒拂袖一揮:「無理取鬧!
阮霓看着他離去的背影,眸底只剩悲涼。
身穿飛魚服的夏瑩不知說了什麼,男人的腳步竟慢了下來。
看着他們並肩的背影,阮霓竟覺般配得刺眼。
心底一陣陣忽來細密的悸痛,讓阮霓臉色慘白。
連忙從袖口中掏出一瓶葯,顫抖着手將苦澀的藥丸吞進喉嚨。
她的心疾越來越嚴重了……
良久,待疼意消散,阮霓才緩緩移動到金絲楠木桌邊,隨即坐下。
桌上擺着一張白皙的宣紙,還有已研好的黑玉。
她拿筆粘上玉汁,落筆。
「休書。」

第二章守歲
  

傅司寒這一走,便走了半月有餘。
阮霓守在府中,一個人用膳,一個人看書。
轉眼到了除夕夜。
大街小巷燈火通明,唯有陸府清冷謝瑟。
阮霓聽見外面傳來孩童的歡笑聲和鞭炮聲,有一瞬間失神。
夜更深,喧囂聲漸靜,她眸底的光也漸漸變得黯淡。
在她落寞起身之際,外頭傳來腳步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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