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遠輝挑了挑眉，說：「蔣小姐又何必氣急敗壞，人跟人之間的相處，本來就有近有遠，有親有疏。」
阮星瑤最後看了看他，什麼都沒有說。
他也沒有說錯，確實陳家就是親他願意幫着他，他溫遠輝就是有那個本事，他溫遠輝的女兒就是招人疼，有什麼辦法？
晚上，一到十點，顧成澤的電話就打了進來。
阮星瑤看到他名字的三個字，想起的幾乎只有兩個字。
騙子。
顧成澤是個騙子。
阮星瑤抬手就想摁斷他的電話，只不過到最後突然醒悟。
顧成澤不算騙子的，他說讓蔣英芝勝訴，也確實讓蔣英芝勝訴了。
他答應的只是這個，但是從來就沒有保證過，在勝訴之後不保溫遠輝。
阮星瑤想，是她自己想得太多了，只不過，他這還不如當初不答應她，後續溫遠輝大搖大擺盛氣凌人，過得好得不得了。
勝訴又有，什麼意義？
只是空有名頭。
阮星瑤努力的忙一場，只不過是忙了一場徒勞罷了。
徐斯言說的對，他心裏有想護着的人，又怎麼可能全心全意幫她？
溫湉只要在背後嚼嚼舌根，是她陪睡一百次都比不上的。
她接電話的時候，跟往常一樣若無其事，十分鐘後，就哄着他把電話給掛了。
蔣英芝在幾天以後，也撞到了溫遠輝。
她的反應比阮星瑤要強烈許多，整個人幾乎氣得渾身發抖，說：「你是不知道他有多趾高氣昂，一個小地方出來的，真的把自己太當回事了！
陳家這算什麼，表面做一套背後做一套？
阿霆是不是也當你好哄好糊弄？」
阮星瑤面色平靜，任由蔣英芝發泄着，幾天之後，溫遠輝不知道被誰處理了，整條腿幾乎都廢了。
陳母有一回撞到阮星瑤，情緒複雜，嘆着氣說：「悅馨，你看，我沒有說錯，溫遠輝落在你姑姑手裡，真的不會有好下場，他如今腿都沒法下地走路。」
「不是我姑姑乾的。」
阮星瑤淡淡說，她猜測是徐斯言，只有他那麼肯定的說過會幫她，「只不過，我也覺得他是罪有應得。」
115阮星瑤說完話，就朝她點了點頭，然後離開了。
回到蔣家，她跟蔣英芝說了遇到陳母的事，後者冷笑道，「她不跟你道歉，還來懷疑我？」
蔣英芝上一次入陳家的門，還是在結婚那會兒，今天再次去，跟陳母之間的氣氛有點劍拔弩張。
誰又能想到，她們之前因為阮星瑤，感情還算不錯。
而阮星瑤不重要了，兩個人的關係也不重要了。
陳母聲音里還帶着幾分疏遠，道：「很久沒見你上門。」
蔣英芝道：「這不是今天有正事，不然誰願意來你們陳家？
你們陳家大戶人家，我這種人哪裡配得上進你們家大門。」
陳母不願跟她吵，忍耐着沒說話。
蔣英芝道：「溫遠輝住院，住的還是你們陳家的私立醫院吧？」
「腿傷成那樣，還能不治？」
陳母忍不住道。
「治，當然該治。」
蔣英芝說，「我今天過來，不想扯溫遠輝的事情，你愛怎麼護着，就怎麼護着。
只不過，悅馨現在在你們陳家的位置挺尷尬的。」
陳母懂了些許，沉着聲音道：「你有什麼話，只說就行，沒必要拐彎抹角。」
蔣英芝諷刺的勾起嘴角，不過很快又恢復平靜，說：「我們家悅馨為你家顧成澤掉過一個孩子，結果比不上一個甩了你兒子的溫湉。」
「孩子的事，是阿霆對不起悅馨，我們會補償，但是怎麼能用這來道德綁架？
再者，這件事情我也很心疼悅馨。」
陳母冷靜道。
蔣英芝道：「別多想，我沒想用孩子的事情來威脅你什麼。
我就是想說，我們家悅馨在陳家既然這麼尷尬，不如給溫湉讓位算了。」
陳母因為蔣英芝的話，神色終於忍不住變了變：「你這是什麼意思？」
蔣英芝道：「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既然結婚是個錯誤，而這個錯誤也沒有到不能修改的那一步，及時止損，才是最好的選擇。
對你們陳家，對我們蔣家來說，都是好事。」
陳母沉默了一會兒，道：「悅馨同意這件事情了？
要是她同意，我願意尊重她的意見。
但要是你一意孤行做決定，我是不會答應的。」
蔣英芝冷笑了一聲，脊背挺得直直的，說：「你放心吧，我們家悅馨肯定同意。」
阮星瑤剛剛處理完學校的事情，就接到了蔣英芝說來接她的消息。
她回復了句好，走到樓下一看，卻看見陳母也在。
她的笑容淺了些。
陳母斟酌道：「悅馨……」阮星瑤朝她點點頭，道：「您有事情跟我談吧？
學校對面有一家咖啡廳，咱們坐着說。」
……蔣英芝跟陳母兩個人坐着，幾乎不需要招呼服務員，阮星瑤一個人就把該點的給點完了。
當陳母看到服務員給她端過來一杯拿鐵時，不由得看了一眼阮星瑤，心中再度生出了一分愧疚。
陳母不愛喝咖啡，唯獨拿鐵，能勉強接受。
能注意到這個細節的，只有阮星瑤了。
從她個人私心來說，她很喜歡阮星瑤，只不過再喜歡也不能拿兒子的幸福來開玩笑。
以前就是她把顧成澤逼得太狠，他才會這麼不快樂。
「阿姨，有什麼話，您說吧。」
阮星瑤率先開了口。
陳母一時之間開不了口，只覺得這個滑梯有些沉重，在旁邊蔣英芝譏誚的視線下，才開口道：「溫遠輝那邊，確實是我不忍心，給他弄出來了。
阿霆叮囑過我，官司別跟你爭贏，我也確實沒再官司上動心思。」
阮星瑤笑着說：「打點是不是花了不少的錢？」
陳母沒做聲，自然是花了不少錢的。
只不過，錢都百花了，溫遠輝的腿還是莫名其妙的廢了。
這要說跟阮星瑤一丁點關係都沒有，她是不相信的。
但事情既然到了這種地步，也沒有必要追究。
她嘆口氣：「溫遠輝的事情，溫湉那孩子，眼睛都差點哭壞了。」
這個問題，阮星瑤沒有回。
是該同情一個孩子父親突然殘疾了，只不過，她實在同情不起來。
阮星瑤說：「您說正事吧，溫湉的眼睛壞了，跟我也沒有半點關係。」
「悅馨，她還是你的學生。」
陳母有點難以置信，這話是從阮星瑤嘴裏說出來的。
阮星瑤語氣沒半點起伏，說：「她的父親傷了我的姑姑，學生不學生的，又有什麼重要的？
您站在她的角度看問題，她自然可憐。
您要是站在我的角度，就不會這樣想了。」
陳母怔怔。
阮星瑤也不催着她開口了，她給蔣英芝的咖啡加了一塊糖，又貼心的給她攪拌好。
她就是格外細緻的，記着每一個人的口味。
陳母想起早些年輕，自己也是怎麼也不同意阮星瑤的，顧成澤也跟她大吵了一架。
那會兒的顧成澤，很久沒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