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為始皇崽耕出萬裏江山》[如何為始皇崽耕出萬裏江山] - 白起小石子(四更合一24w、25w...)

兩國主將各自到位,長平之戰的最後階段拉開了序幕。
秦軍開出了山谷,在丹水西岸安營紮寨,做出一副要和趙軍拚命的架勢。
緊接着,王齕率領大股秦軍,朝着丹水北面河谷行去。
丹水北面河谷是一個標準的口袋型,谷口狹小,三面環山。其南面是崇山峻岭,其北面是百裏石長城,其西面是高高的韓王山(這時韓王山還未命名),越過韓王山就是趙軍駐紮的營地。
翻越南面崇山峻岭後,是秦軍已經打下的地盤;北面百裏石長城之後的隘口,是翻越太行山,前往趙國腹地的旱路之一,原本廉頗在此設了關卡;西面韓王山上原本也有趙軍的堡壘。
趙括接替廉頗成為趙軍主將之後,為了和秦軍決戰,將分開防守的趙軍都撤了回來,按照他的理解進行操練。廉頗留下的中下層將領也被他悉數撤換。百裏石長城和韓王山上趙軍的陣地都被廢棄。
趙括熟讀兵書,自然知道為將者練兵是第一步。現在這些將領士卒都還是廉頗的兵,不是他的兵。他要對軍隊指揮自如,就首先要操練這些將士兵卒,讓他們習慣聽從自己的指揮風格。
陣前換將是大忌,陣前大規模更改軍隊人事變動也是大忌,會極大的影響士氣。但趙王和趙括此時非常合拍,都認為自己舉動非常正確。
後世記載,秦軍前後投入戰場六十餘萬,趙軍前後投入戰場四十餘萬。按照古代吹牛傳統,這個數字就算是真的,也加入了保障後勤的民眾的人數。
秦軍長線作戰,實際兵卒人數按照最苛刻的後勤配比,最多也只有三十萬左右;而趙國補給線很短,又依託上黨民眾運輸後勤,兵卒人數大約也是二十多萬接近三十萬。
廉頗依託堅固的堡壘一邊打一邊退,退到丹水東岸避戰不出後秦軍猛攻多次,秦軍已經損失較為慘重。
誰都知道,一個佔據了有利地形的堅固堡壘能以一敵眾。秦軍正是因為傷亡慘重又不得寸進,才必須換掉廉頗。根據後世推測,秦軍接近二十萬的傷亡,至少有一半都死在了強攻廉頗的堡壘中。
趙括粗略估計了雙方現在兵力,推測秦軍精銳士兵人數可能已經比趙軍略少。他剛帶了一批人上戰場,而秦軍的精銳士兵身上肯定都帶著傷,所以戰力上也是己方更強。
上黨郡守主動獻城,趙國才是正義的一方,民心在我;
兩軍人數相當,我有一半士卒剛上戰場,而秦軍已經疲戰久矣,我軍以逸待勞,戰力佔優;
趙國糧草充足,而秦國不僅補給線過長,還已經打了三年戰爭,肯定糧草已經不足,所以後勤優勢也在我軍一方。
趙括推斷,在己方有大優勢的前提下,秦國拖不下去又無法強攻,肯定會想辦法繞開堅固防線,從側面迂迴攻打趙國陣地。
當趙括完成軍隊重新整編之時,探子來報,秦軍主將王齕率領大批秦軍北上。
他剛猜測久攻不下士氣低落的秦軍會孤注一擲,從側面迂迴攻打趙軍營地,秦軍果然如此做了!
趙括的副將卻不太同意主將的推斷。
他指著河谷地圖道:「秦軍進入丹水北方河谷,就如同進入了一個口袋中。雖然他們可以從百裏石堡壘繞行我軍陣地背後,但他們行軍途中遭遇了襲擊,很容易被我軍堵在口袋裏出不來。王齕乃是宿將,怎麽會犯如此錯誤?」
趙括一拍桌面,惱怒道:「他不是犯錯誤,他是瞧不起我!」
趙括激動道:「如果趙軍主將還是廉頗上卿,他斷不敢孤軍深入!他定是以為我第一次領軍,只敢死守,不敢出陣與他對戰!」
確實,如果是尋常第一次上戰場的年輕將領,肯定會對秦軍宿將有畏懼之心,哪怕知道了對方的意圖,也會加固陣地死守,不敢輕易出兵吞下這股秦兵。
即使秦軍繞行北面,要攻下趙軍陣地也不容易。只要固守,縱然無功,也很難出錯。所以一般而言,年輕將領都會選擇少錯的決策。
趙括深呼吸,將心中被輕視的憤怒壓下,道:「帶兵者乃秦軍主將,只要斬殺秦軍主將,秦軍本已經是疲兵,肯定不攻自破!」
趙括的論兵向來很有道理。副將被說服,領命退下,點兵點將準備出發。
秦軍主陣地,白起坐在主帳中,沉默地看着面前的地圖。
地圖上有幾顆小石子,代表着秦軍和趙軍的兵力。
趙軍的小石子全擠在丹水東岸的營地中,看上去就像是一群等待屠宰的豬羊。
秦軍分兵一半前往百裏石長城,但在這之前,百裏石長城上就已經有了少許秦兵偷偷潛入,修複壁壘、搬運糧草。
在趙括收縮兵力,練兵準備一舉進攻秦軍的時候,秦軍已經摸到了趙軍放棄的壁壘,往裏面偷偷囤積糧草了。
這些糧草,足夠王齕大軍吃十日。這十日,秦軍定能完成合圍。
「武安君,趙軍已經出發!根據探子回報,是主將趙括親自領兵!」有下屬進帳篷報告。
「嗯。」白起應了一聲,將代表趙軍的石子掃向丹水北方河谷。
原本就在丹水北方河谷的秦軍石子和代表趙軍的石子混在了一起。
「輕騎兵出發。」白起拿起幾顆代表秦軍的石子,放在了丹水北方河谷和趙軍原本主陣地之間的韓王山上。
五千左右輕騎兵出發,登上韓王山,依託韓王山趙軍原本的陣地,就地壘土砍樹修補壁壘。
趙括率領趙軍主力出擊,但也留了部分人在原本的主陣地守着後勤輜重。白起猜測,趙括可能留了一半的人,以應對突發情況。
五千機動性拉滿的輕騎兵此次戰略目的,是在趙括髮現不對,準備翻越韓王山回到丹水東岸陣地時,堅守阻擋趙括,等待白起繼續往韓王山上增兵。
「將軍,輪到我出發了吧!」與白起同來長平戰場的副將司馬靳興沖衝進來。
司馬靳立刻換了一副嚴肅表情,站直身體等待命令。
「去封住口袋。」白起一邊說,一邊抓起幾顆較大的石子,放在了丹水北方河谷的「袋口」上。
這一支不到三萬人的秦兵,是白起選出的最精銳的老兵。他們拿着最優良的鐵制兵器,集中了秦軍幾乎所有的弓|弩,將會把河谷「袋口」牢牢封住,絕不會讓趙軍從原路返回。
司馬靳連領命都忘記說,興沖沖跑走。
白起眉頭跳了跳,訓斥的話咽了下去。
他已經訓斥司馬靳許多次了,一點用都沒有。
不僅司馬靳。所有跟隨他久了的副將都差不多。
白起在秦國之外聲名狼藉,小兒止啼。但在秦軍內部,跟隨白起久了的老兵都會對著白起傻笑,知道白起不會生氣。
白起的封號是武安君。歷代武安君受封原因各不相同,白起受封的原因史書中記載得很清楚,「言能撫養軍士,戰必克,得百姓安集,故號武安」。
他除了戰無不勝,還能撫兵撫民,對待普通兵卒和秦國的民眾極好。所以他被秦王冤殺之後,秦國民間都偷偷為他建祠。
現在的白起已經開始憂慮自己百戰百勝,如果再被兵卒和民眾喜愛,恐怕會引起許多人忌憚。
但他可以用法令嚴懲兵卒民眾,讓他無故囂張跋扈一些,他連裝都裝不出來。
有一次白起試圖假裝無故生氣,結果一溜的副將對他傻笑,問他要不要喝點酒換換心情。
白起十分無語,轉身丟下那一群傻笑的副將,徑直離開,不想理睬他們。
現在他只能儘可能地讓自己變得越來越孤僻,臉上表情越來越稀少,除了戰場上,不和任何同僚下屬有私交。新兵終於會怕他了,但那一群老下屬仍舊屢教不改。
他繼續低頭看地圖,思索還有什麽需要補充的地方,把這無聊的煩惱拋到一邊。
「此戰唯一的變故在於趙括及時發現王齕是誘餌,翻越韓王山突圍。」
他說出聲的推斷,就是一場戰役中最困難的部分。
「如果五千騎兵在增援到來之前就落敗,趙軍回到壁壘……」
白起沉思了一會兒,手指間夾著一顆石子,輕輕敲打着地圖。
「虛張聲勢,讓趙括以為主陣地已經失手。」
「再放走他求援的兵卒,傳播趙王將派廉頗支援他的假消息。」
「若這些都不能成功,那就不能速勝了。」
「若不能速勝……」白起沉吟道,「就該向君上進言和談了。」
如果得不到足夠的戰果,就該見好便收,以和談的形勢謀奪更大的利益。
白起從不認為自己真的是戰無不勝,而是戰前便已經做好萬全準備,不打損耗了秦國的兵和糧,卻得不到足夠利益的仗。
不過白起雖然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卻不認為會到這一步。
他看不起趙括。
趙括年齡比趙王稍大幾歲,剛過而立之年。
白起十五從軍,在趙括這個年齡,已經從軍十五年,立下不少功績;趙括身為趙國大將趙奢的兒子,卻只有論兵的名聲,從未去過兵營。
以趙括的身份地位,哪怕趙王沒讓趙奢繼續帶兵當主將,趙括想進入兵營當個副將輕而易舉。趙王不喜歡老將,但對年輕將領還是頗為照顧。
趙括有名聲、有地位、有人脈,他為何從未有過任何戰績?當然是因為他要效仿自己的父親趙奢,首次出征,必為主將。
白起得知趙括經歷,立刻與應侯范雎商議,此次長平之戰趙國的主將,非趙括莫屬。
趙奢確實是一戰成名。但趙奢在當主將之前,曾亡命入燕,在燕國當過地方官。
這一段經歷讓趙奢有了堅韌的精神,且在戰國當地方官都會兼任將領,他已經有了軍伍經驗。
之後趙奢回到趙國,被平原君趙勝舉薦掌管趙國稅收,以雙腳走遍整個趙國,不僅熟知地理,也對民生較為了解。
這一段經歷讓趙奢能掌握地利,並對民眾和兵卒都較為寬和,懂得如何聚集民心士氣。
趙括和趙奢不一樣,他的經歷就是在書屋之內、士子之間誇誇而談,從小到大錦衣玉食,沒有吃過任何苦,也沒有機會和地位比他低很多的人的相處。
這樣的人,只要稍稍遭遇一點挫折,小小的嚇唬一下,就會自暴自棄龜縮不出,然後等到快被困死的時候再狗急跳牆似的慌亂突圍,完全亂了分寸。
不過,白起再瞧不起趙括,狩獵時面對弱小的野兔尚需要拉滿弓弦射箭,他也會思考出所有可能,做出儘可能周全的應對。
……
趙括為了追擊秦軍主將王齕,率領趙軍全兵出擊,只留了小部分兵力看護輜重。
秦軍且戰且退,似是敗退,陣型卻沒有絲毫潰亂。
軍中老將立刻發現了不對勁,請求趙括退兵。
趙括猶豫。
他熟讀兵書,看到這種情況,當然知道秦軍可能是故意誘敵深入。只是秦軍主將王齕就在面前,秦軍已經節節敗退,只要自己斬首王齕,就算有埋伏也是己方獲勝。
趙括思來想去,終究無法放棄「秦軍主將王齕」這一塊肥美的誘餌。
他下令:「秦軍主將就在前面,其他秦軍不足為懼!狹路相逢勇者勝!只要擒殺秦軍主將,埋伏自解!」
「狹路相逢勇者勝」是趙奢對趙惠文王問他閼與之戰能不能打的回答。趙奢正是在閼與之戰一戰成名。
趙括用自己父親的話來激勵將領,將士果然信服,不再猶豫不決,跟隨趙括繼續攻打王齕。
秦軍不斷出現傷亡,退後的速度越來越快,最後退到了百裏石長城附近,進入了早就修築好的堡壘中。
王齕摘下頭盔,擦了擦臉上的血,鬆了一口氣。
他清點了一下兵力。此次他帶出做誘餌的秦軍,折損已經過半。但剩餘的秦軍臉上並沒有懼色,甚至有些人還有些喜氣洋洋。
「我們成功退到了堡壘裏,沒給武安君拖後腿,此戰我們已經贏了!」王齕身邊的將領樂嗬嗬道。
王齕感嘆:「是啊。」
跟隨白將軍打仗,心情就是好。只要拚盡全力完成白將軍交給的任務,就只需要等待勝利的時刻。
「唉,將軍,這個是馬鈴薯嗎?」有人在打掃堡壘的時候,從角落裏找出一堆沒吃過但見過的食物,「趙軍還把糧草留到了這?」
王齕仔細瞧了幾眼:「沒錯,是馬鈴薯。聽探子說,馬鈴薯發芽或者發青時有毒,趙括到達長平後,禁止趙兵吃有毒的草根,以免在戰場上出事。所以搬運物資的時候,就把馬鈴薯丟棄了吧。」
兵卒道:「將軍,這馬鈴薯沒發芽也沒發青,我們是不是……」
王齕道:「烤熟之後先給馬吃,馬吃了沒事,就給我嚐嚐。廉頗那老匹夫坐在高牆上吃着烤馬鈴薯罵我,我早就想嚐嚐他吃的是什麽了!」
兵卒立刻道:「將軍,沒吃過的食物還是我們吃吧,如果真的有毒怎麽辦?」
王齕拒絕了下屬的好意。他就想嚐嚐廉頗那老匹夫吃得很開心的馬鈴薯是什麽味道。只要少吃一點,就算有毒也不會有事。王齕行軍途中吃過的有微毒的動植物多了去了。
傷亡過半的誘餌秦軍樂嗬嗬地烤起了趙軍丟棄不要的馬鈴薯。堡壘下趙軍仰望着堅固的石牆,露出了驚慌的神色。
看到如此被修繕的趙軍曾經的堡壘,就算是普通老兵也能從自己行軍的經驗中窺到目前情況的不對勁。
趙括的表情有些茫然。
秦軍主將居然龜縮到了堡壘中,而這堡壘看上去是剛修繕,很明顯秦軍主將的目的地可能就是這裏。
總不能秦軍主將把自己當做誘餌吧?
趙括的智商沒問題,只是經驗不足。這麽詭異的情況,讓他意識終於察覺了真相。
秦軍不可能讓主將當誘餌。主將當誘餌,誰來組織進攻?
王齕真的就在前方,有在戰場上和王齕打過照面的將領認出了他。那麽就是王齕已經不是秦軍的主將了?
王齕不是主將,那秦軍的主將是誰?
是誰?!
趙括的心中浮現出一個可怕的名字,一個光是想一想就讓他手腳發麻,腦門上只冒冷汗的名字。
「將軍!將軍!我們要趕緊離開這裏!」副將焦急道。
趙括回過神:「對、對,要離開這裏,原路返回!」
副將道:「原路肯定有秦軍等著,我們應該從東邊山上翻回營地。我們的輜重都在營地裏!那個人如果來了,要守就只能回營地!」
顯然,不僅趙括,所有有腦子的人都已經猜到,原本的秦軍主將王齕都能當誘餌了,那秦軍的主將就只可能是那個人了。
他們雖然猜到了,卻連「那個人」的名字都不敢說。光是在心中浮現出那個名字,他們就兩股戰戰。
趙括慌張道:「對,從山上翻過去!趕緊走!」
趙括心存僥倖。他們的行軍的速度很快,山又那麽高,秦軍肯定還沒來得及在山上布圍!
趙軍慌慌張張朝着東邊山上跑,在山頂上,遭遇了秦軍的滾木投石攻擊。跑到最前面的趙軍還未看到秦軍的旗幟,就被滾木巨石碾進了泥中。
「秦軍已經在山上了?怎麽這麽快?!」副將驚訝。
趙括看和滾木和巨石不斷落下,心生膽怯。
他看不到山上有多少人,心中也判斷不出山上有多少人。他只看到滾木和巨石鋪天蓋地地從山頂上落下,兵卒沒能有任何抵抗就變成了肉泥,好像這不是兩軍交戰,而是在面對什麽天地間的威力。
從山腳下往上頂上攻打,光是仰望着高高的山頂,就會有這種挫敗感。
趙軍經歷多了,已經習慣這種恐懼,仍舊一波又一波地往山上衝鋒。
趙括卻第一次經歷這種恐怖,第一次看到數不清的人在自己面前沒有任何掙扎,就變成了一團看不出人形的血肉。他心中不由浮現出濃烈的絕望。
不能再往山上打了!打不過!
他的恐懼這樣告訴他,於是他鳴金收兵,讓趙軍停止往山上衝鋒。
「回去!從河谷入口原路返回!」趙括嘶吼,「河谷地勢平緩,我們人多勢眾,一定能衝散他們的包圍!」
副將們不同意趙括的判斷。
山上的秦軍即使和他們同時出發,一個平路一個山路,趕路時間也一定會比自己長許多。
他們猜測,對方肯定用了騎兵這種高機動性部隊,而且人數不會太多,在山上整備的時間也不會太長。趙軍哪怕用人命,十換一的去堆,也能把對方陣地堆下來。
但趙括聽不進去副將的意見。
他令趙軍全軍出擊落入秦軍圈套,已經證明是錯誤決策。比起面對秦軍和死亡的恐懼,自己剛上戰場就犯下了極大錯誤這件事,讓他更加難以接受。
現在副將們紛紛反對他的決策,讓他頗有些惱羞成怒。
於是趙括一意孤行,命令趙軍後軍變成前鋒,從原路突圍。
因趙括剛到前線陣地時就換下了資歷較老、不會聽他話的中下層將領。現在的中下層將領要麽是他的家丁家臣,要麽是資歷尚淺無法與他命令違抗之人。因此即使軍中有經驗的將領不同意趙括的判斷,趙軍仍舊從山上撤回,原路返回,從山谷口突圍。
司馬靳已經設置好了弩陣,好整以暇,等待趙軍前來。
當看到趙軍的身影之後,司馬靳臉上浮現出惡趣味的笑容。
「把我們武安君的旗幟打出來。」司馬靳大聲笑道,「旗幟樹高些,讓趙人看清楚了!」
秦兵都隨着將軍一同笑了起來。
他們將王齕的旗幟降下,換上了武安君白起的旗幟,還高舉著揮了揮。
趙軍兵鋒來到谷口,還未到秦兵弩|箭的射程內,就先遠遠看到了武安君的旗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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