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晚陸景驍》[桑晚陸景驍] - 第5章

桑晚一字一句地說著,眼神比以往更要堅毅。
每一個醫護人員都是病患眼中名叫「生」的光亮,所以她不能走。
這一番話似是撼動了主任的心,他紅着眼拍了拍桑晚的肩:「你是一名好醫生!」
桑晚笑了笑:「這是醫生的天職,還有一件事,請把我的名額給葉知薇,她不在支援名單上,回不去。」
從主任那兒出來,桑晚肩膀一松,沉嘆了口氣。
抬眼間,卻撞上了不遠處陸景驍那深邃的墨眸中。
安全房內,臨時會議。
在場所有人的神情都分外凝重。
「……所以我們決定先轉移醫生和輕度感染患者,當然我們也不會放棄這裡,會有人留下,也會有新的醫務人員過來。」
主任的話並沒有打破房中沉重的寂靜。
他們都知道多留下一天,就代表着多一份感染的危險。
但沒有任何人知道,留下的只有桑晚一人。
陸景驍望向了對面的桑晚,深沉的目光中多了幾分詢問。
桑晚卻緊抿着唇挪開了視線。
主任看大家都不想放棄的眼神,鼓勵道:「就這樣吧,陸景驍帶人撤離,大家要相信,都會沒事的,我們一定能挺過去!」
他站起身,指着胸口,聲音拔高:「漫天星辰,微光不滅,救死扶傷,千萬人吾往矣!」
見此,所有人都站了起來,大聲堅定跟着念。
「漫天星辰,微光不滅,救死扶傷,千萬人吾往矣!」
這是他們在學醫畢業時學校教他們的最後一課,也是他們身為醫生該有的精神!

第八章祝你幸福

桑晚坐在黃沙坡上,望着遠方暈紅地平線的暖陽,沉默出神。
身後忽然傳來一陣腳步聲,身旁緩緩坐下一人。
「你這麼做陸景驍知道嗎?」孟雲凱看着她,沉聲問。
他剛剛去問主任可不可以留下來,卻被拒絕。
在他的再三追問下才被告知具體情況以及桑晚的決定。
桑晚扭過頭,莫名反問:「這和他有什麼關係?」
孟雲凱抿唇一笑:「你看他的眼神不一樣,你們是在談戀愛吧?」
聞言,桑晚眼眸一暗。
有些事無論她怎麼瞞還是瞞不住,她自嘲地彎了彎唇角:「我們是夫妻。」
她將自己和陸景驍的事說了出來。
看着桑晚的側臉,孟雲凱一陣出神,好一會兒才收回了目光:「很多事沒辦法兩全其美,想要一個就得放棄另外一個。」
他的語氣帶着無盡的悵惘,桑晚望向他,卻聽他又開口:「從第一次見你,我就覺得很親切,因為你和她很像,她是個歡樂果,看上去大大咧咧卻很清楚知道自己想要什麼,甚至連以後的婚後生活都想好了,可最後我卻來做了無國界醫生……」
說到這兒,孟雲凱沉默了,眼底淌出了點點悲戚。
桑晚好像猜到了什麼,她張了張嘴:「你和她……」
「她結婚了,我放手了。」
說完,孟雲凱拍了拍她的肩膀,站起了身:「她這輩子不可能再是我的新娘,但我很開心除了我還有人能給她幸福,放手也是對自己的一種成全。」
話落,他轉身離開。
桑晚出神地看着他遠去的背影,耳邊卻還回蕩着他的話。
放手也是對自己的一種成全……
是啊,這次分別後怕是很難再見了,既然如此,為什麼不能幹脆的放手!
另一邊,正在檢查撤離名單的陸景驍卻發現上面不見桑晚的名字。
他眉心一擰,找到正在收拾醫療器械的桑晚。
「為什麼撤離名單上沒有你?」
桑晚動作一頓,好一會兒才回道:「離婚吧。」
聞言,陸景驍面色驟冷:「你說什麼?」
桑晚將手寫好的離婚協議書塞進他的手裡,那單薄的一張紙,簡短的幾行字,還有左下角「桑晚」三字好像就徹底交代了這段兩年的婚姻。
一瞬,陸景驍眸色漸深,更覺手中的離婚協議又燙又沉。
「結婚前你告訴我娶我是為了躲避家裡的催婚,我同意了,因為我以為相處下來總能改變,可我錯了。」
桑晚不舍地收回目光,將一枚戒指放在陸景驍的掌心。
看着那枚嶄新沒有任何破損的戒指,點點痛意在她心底漫延開來。
陸景驍心頭微窒:「我不想和你討論這個,你告訴我為什麼你不在名單上。」
忍着心口的抽痛,桑晚悶聲回道:「我在第二批名單里。」
說著,她俯身將收拾好的醫療器械抱起:「一路平安。」也祝你幸福。
她越過眼前人,頭也不回地走了。
陸景驍站在原地,手裡攥着離婚協議書和戒指,目光緊鎖將將走遠的桑晚,眼神晦暗難明。
「我在基地等你,你回來之後我們好好聊聊。」
桑晚腳步一滯,依舊繼續前行。
撤離當晚。
陸景驍站在直升機艙門前,在邁進去的那一刻倏然回頭,撞上了桑晚的目光。
她眼中好像什麼都有,卻又好像什麼都沒有。
艙門慢慢合上,桑晚的臉一點點消失,直至完全被冰冷的艙門阻隔。
陸景驍呼吸一窒,想要說些什麼,但直升機已經起飛。
他靠着艙壁坐着,手不由伸進口袋中摩挲着那張離婚協議書,上面有桑晚的簽名,可他的那處還空着。
心在不知不覺中慢慢緊縮,痛意促使着陸景驍不斷地去回想他和桑晚的事。
他娶她是因為喜歡。
他以為她會懂,可後來工作越來越忙,相處的機會越來越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造成了這樣的誤會。
陸景驍捏了捏緊擰的眉心,心底頓生了絲懊悔。
可能真的是他太過沉默,沒有給桑晚足夠的安全感。
他從衣領里翻出一條項鏈,摘下那枚隨身攜帶的婚戒,在一旁葉知薇詫異的目光中,慢慢戴在了無名指上。

第九章騙了他

桐城。
阮母猛然從床上坐進,冷汗津津。
她略顯慌亂的目光掃了眼房間,踉蹌着衝進阮天翎的房間,撐着門框強站穩:「訂機票,我現在就要去找你姐!」
阮天翎放下手中的《憲法學》,無奈嘆了口氣:「媽,我知道您不想姐做無國界醫生,可現在她去都去了,您就別鬧了。」
阮母一下癱坐在地,潸然淚下:「醫生救死扶傷是天職,其實你們爸在我心裏一直是個大英雄,我也很欣慰他教會你們偉大和無私,可我是一個母親,只希望我的兒女自私一點,活得更好一點,多考慮自己和親人……」
聞言,阮天翎眼眶一紅,上前扶住阮母,忍着淚將人攙扶回房。
看着靠在床頭卻仍舊淚流不止的阮母,他啞聲問:「媽,您到底怎麼了?」
「我夢見你姐剛回來抱了我一下,你們爸出事前我也做了同樣的夢,他也是這麼抱了我一下,就再也沒回來……」
阮母哽咽着,聲音都在發抖。
阮天翎蘭忙將床頭的水拿過來,想讓她緩緩。
可誰知阮母剛想接過,玻璃杯底部「嘭」的一聲碎裂。
水、玻璃渣撒了一地,刺耳尖銳的破碎聲更像一道閃雷在兩人腦中轟響。
阮母心恍若被一隻帶刺的手狠狠一揪,當即昏死過去……
一周後,桐城某醫療基地。
陸景驍看着手機上的日期,再也等不下去了,直接衝進了辦公室。
「已經一個星期了,第二批的人什麼時候回來?」
面對他按捺不住焦急的質問,主任卻是一頭霧水:「什麼第二批?我們的人都撤離回來,已經分發去往各個基地了。」
聞言,陸景驍愣住了:「怎麼可能?那桑晚呢?」
話出口,他恍然反應過來。
桑晚騙了他……主任詫異看着反應如此大的陸景驍,不解問:「你和桑晚?」
陸景驍眸光微暗,緊握着拳:「她是我妻子。」
氣氛寧靜了瞬,主任似乎明白了什麼,他長嘆一聲:「她是個好醫生,一定會安全的,第二批物資很快就到,到時候我們一起過去。」
當晚,滂沱大雨沖刷着被浸在岩漿中一般的城市。
主任正看着關於疫情的報告,一旁的電話忽然響了。
「疫情已經失控,很抱歉梁主任,桑晚醫生在一場手術中不幸感染,已於今天下午六點四十八分離世……」
聽到這個消息,主任眼眶倏然一紅,只覺胸口突然多了塊巨石,壓得他喘不過氣。
一夜無眠。
次日,主任本想讓人聯繫桑晚的家屬,卻沒想到接到了上級的電話。
「物資已經集齊,今天早上八點多就能到A國F區,多虧了桐城醫學院的教授,聯繫了她國外的朋友。」
聞言,主任眼淚「唰」地落了下來。
如果物資早來一天,都不會是現在這樣的結果,桑晚也不會死。
只是想起剛聽到的那熟悉的醫學院名稱,他忍不住問:「哪位教授?」
「何琳,她已經跟着物資一起過去了。」
主任心一震。
何琳,是桑晚的媽媽!
得知這一結果,他眼尾再次泛了紅,他不知道該怎麼去告訴何琳桑晚已經犧牲的消息。
他更不知道何琳在到達那兒面臨桑晚的遺體時會是什麼樣的悲痛。
可現在,重中之重是疫情!
物資已經到了,他身為醫生沒有後退的道理。
掛斷電話後,主任將基地的醫生召集起來,他看着一張張年輕的臉,沉聲高喊:「物資已經到達F區,有想回去的,就跟着我走吧!」
回答他的是一雙雙堅定勇敢的眼神。
在場的醫生,沒有一個人退卻!
他們都知道自己的職責是什麼,從穿上這一身衣服起,他們註定要朝黑暗深處前行。
陸景驍再次踏上直升機,看着窗外越來越遠的基地,墨眸一片深沉。
他低喃着:「甜甜,等我!」
A國F區。
清晨的風帶着絲絲清涼,撲在身上驅散原有的悶熱氣息。
望着遍地黃沙,陸景驍下了直升機,不知為何心底的不安像被催發了一樣,讓他更覺心慌。
眼前是有條不紊的志願者和醫護人員,他卻沒能搜尋到惦念多日的桑晚。
只是在隔離房所在的區域外圍着一圈人,陸景驍一怔,鬼使神差地走過去。
還沒等他走近,一道聲嘶力竭的嘶吼猶如針刺破了他的耳膜。
穿過空隙,他看見阮母不顧醫護人員和阮天翎的阻攔,拚命地想闖進隔離房。
那撕心裂肺的哭聲讓在場的每一個人都忍不住扭頭掩面落淚。
陸景驍呼吸一滯,連同心都隨着阮母的哭喊一點點下沉。
他抑着心尖上的抽痛,快步衝上前。
隔着護目鏡和玻璃,他看見一個人躺在裏面,身上蓋着白布,只露出一張蒼白無血色的臉。
陸景驍瞳孔驟然緊縮,戴着戒指的手止不住地發顫。
那是,桑晚!
一瞬間,陸景驍只覺天地都顛倒了,一種致命的窒息感和失重感撲面而來。
與此同時,臨海市醫院的領隊哽咽沉重的聲音在響起。
「臨海市醫院全體醫護人員,在此接我們的英雄桑晚回家!」
「臨安市醫院全體醫護人員,在此接我們的英雄桑晚回家!」
來自世界各地的醫生一聲一聲地傳遞着……
頃刻間,鄉音響徹在整個基地,為犧牲在異國他鄉的抗疫英雄鋪成了回家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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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為什麼!

幾個醫護人員強忍着眼淚,將白布緩緩蓋過桑晚慘白的臉。
這一個簡單卻又沉重的動作,落在陸景驍眼中好像放慢了數百倍。
那有限的視線內,早已經被桑晚曾經的笑容佔滿。
左手無名指的戒指微微發燙,似是感受到了主人深入骨髓的痛楚。
桑晚瘦弱的身軀被裹進屍袋,醫護人員含淚將袋子合上,再將她輕輕放在移動病床上,推了出去。
「甜甜——!」
阮母哭的肝膽俱裂,她看着被推出來的人,幾近癱倒在地。
七年前,桑晚的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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