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為謀》[山河為謀] - 第八章 臨崖望淵

「說得對。」無憂習慣做着小動作,手指輕扣桌面,面上復又掛着極得體的笑意盈盈。樊忠卿怔了怔,緩緩坐下來,暗暗道,都說歲月是塊磨刀石,就連這位殿下亦不曾例外,想當年橫戈躍馬揚鞭殺賊,如今也不過像是個再尋常不過的貴族女子皇室公主。若是八年前,哪容得這小小書生大放厥詞,只怕一早便被拖了出去亂棍打死。又或許是……想到如今殿下的年紀,樊忠卿悄悄打量了書生一眼,容貌算得上是俊逸,可看看那臉色黢黑黢黑,想安家的那位嫡長子安景曾,芝蘭玉樹何等風姿,殿下怎麼也不會看上這樣的一個中人……遂搖了搖頭,有些鬱悒,自古紅顏多情路坎坷,恐怕這位殿下也沒有例外。至於書生,斜斜瞄了樊刺史一眼,桃花眼微微上挑,橫生的眉毛笑得根根分叉,約莫是看得出,堂上那位殿下暫且不提,這位刺史大人嘛,倒是很是看不上他。見書生也笑,樊刺史莫名覺着涼意森森,這兩位無聲勝有聲,謀劃布局轉瞬間。玲瓏心機深不可測,倒顯得他這把歲數,全白活了。事情商量到了這個地步,已是沒什麼可說的了,無憂站起身來吩咐:「就照這麼辦吧!」她嬌小的身影頂着烈日走出去,時值正午,日照當空,影子不離腳下,地面升起一層蒸騰的霧氣,迷迷濛蒙的,似書生此時微微挑起的桃花眼中罩着的那層朦朧的障。樊忠卿恭敬立於原地,望着無憂的背影遠去,莫名說了一句,「沒變啊!」「什麼沒變?」書生下意識的接話問。樊忠卿回答的順嘴:「步子。」頓了頓,樊忠卿嘆了口氣道:「你看,殿下走得很穩。」「小小年紀。」書生搖了搖頭也要離開,卻被樊忠卿一把緊緊拉住,「不成,你不能走,你須得和我講清楚,到底殿下千里運屍是個什麼緣故?」書生掙脫不開,看着樊忠卿橫眉冷對,大有一副他不說便死也不肯撒手的意思,忍不住仰天長嘆幾聲,不情不願的開口問:「我且問你,殿下為何要令你去查我?」「不信你!」樊忠卿回答的順口。「那為何要當著我的面令你去查我?」書生再問。樊忠卿滿是敬仰道:「殿下行事光明磊落!」「錯!」書生搖搖頭道:「這位殿下同太子殿下一併師承荀光遠也就是如今的了空,習帝王策,行帝王術,會在意什麼光明磊落?」「放肆!」樊忠卿抓着書生的手掌用力。書生胳膊幾乎都要變形,只聽書生連連抽着冷氣道:「樊忠卿,你說的這個放肆是哪個放肆?莫不是你也看得出來,如今,咱們的這位殿下,一腳已然踩空,腳下萬丈深淵,危矣?」樊忠卿心緒煩亂,手上沒來由的鬆了力,復又抖着手抓着書生,不寒而慄道:「再敢胡說八道,殿下由着你,老樊可不依你!當真是口無遮攔,什麼也敢拿來說的。師從荀光遠,究竟學的是什麼,也是你能妄議的?」「也是……」書生眼珠子轉動,笑眯眯道:「自古從無女子攝政的先例,師從荀光遠習帝王術,此事,若是被日後的儲君忌憚,嘖嘖……那可真是,大事不妙啊!」想到今日春華少女,或許明朝便成紅粉骷髏,樊忠卿沒來由的煩躁,「皇室這些彎彎繞繞,比窮凶極惡殺人劫財的海匪還讓人禁受不住。」話剛出口,覺着失言,樊忠卿反手重重的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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