財富，難道不夠嗎，他到底想要什麽呢？

正想着，看似已經睡着的男人突然開口了：「看夠了？」

沈千朵聞言咯噔一下，但在逃避之前，她強迫自己忍住了。

她輕吸了口氣，低聲輕緩地說：「回去之後別倒頭就睡，喝杯蜂蜜水胃會舒服很多，明天起來也不容易頭痛。」

以前都是她替他準備這些，還幫他擦洗身體，現在自然都需要他自己做了。

不，如果有另外一個女人在，他也能省事許多。

沈千朵便發現自己說的話有些多餘。

顧淮舟睜開眼睛，如墨深的瞳孔在昏暗當中有絲微亮，他抬手撫了撫沈千朵的臉頰，又捏住她的下巴，繼而喑啞著聲音道：「在外面玩夠了？」

沈千朵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她咬了下嘴唇，輕聲笑了出來：「顧律師還以為我還在開玩笑吧。我的信用有那麽差嗎，說的話都被當成謊話。」

顧淮舟手上的力道沒松，還在看着她。

其實沈千朵一般不說謊，就算說了他一眼也能看得出來。

不過只在這件事情上，他依舊不相信，眼前的女人是真的能下定的了決心離開他。

她的愛情還在她眼睛裏寫著呢，鬧鬧脾氣也就是一時的事情。

把愛情當做一切的小姑娘，怎麽會輕輕巧巧就丟掉呢？

「朵朵。」他開口，「外面的世界太複雜，不是你能應付得來的。林德鍾那個人，也離他遠一點，這世上最可怕的不是窮凶極惡的犯人，而是滿嘴仁義道德的偽君子。他標榜的正義，總有一天會害了他自己，還有他身邊的人。」

沈千朵聽完靜默些許，而後笑出了聲。

她握住顧淮舟的手腕，像以往那樣尋找捕捉着他的眼睛，然後說道：「聽說你們兩個是有什麽過節，不過默契真好，連說的話都一樣。但是顧律師，外面的世界再複雜，人再險惡，我也要去闖一闖，要去看一看，難不成要一輩子被人養在籠子裏，過著與世隔絕金絲雀一樣的生活嗎？你能養我一輩子嗎？」

顧淮舟沒說話。

沈千朵也不覺得失望，反正她早已經把希望都丟掉了。

「你做不到，因為你不喜歡我，也給不了我真心的愛護。而且你大概不懂什麽叫愛，愛一個人，是想讓他開心，讓他覺得幸福，而不是把自己的想法強加在別人身上，讓人覺得喘不過氣，覺得很痛苦。」

顧淮舟問：「在我身邊的時候，你覺得痛苦嗎？」

沈千朵：「起碼我現在回想起來，腦子裏想到的都是委屈和傷心。我已經沒辦法像以前那樣毫無保留地愛着你了，所以離開是必然的選擇。」

顧淮舟收回了自己的手，再開口的時候，聲音也沒了方才的低磁微啞，恢復了往日的疏冷淡漠。

「既然這樣，我不勉強你，你想怎麽做就怎麽做吧。」

沈千朵的眼裏都是淚，曾經她發誓，絕不會再為了他哭，可此時此刻，聽到他這樣的話，知道他們以後再沒了可能，她還是覺得悲從中來。

還有，這也是她說了謊的代價。

她說了謊，其實在她心底，還是愛和想念更多一點。

她想念着她的顧老師，也還愛着她的顧老師。

她只是，不想再回到過去的生活。

她討厭那個不顧一切愛着他的沈千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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