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長崢。

四目相對，男人的臉始終平靜。

他不在意她被抓去審問，也不關心她為什麼被放了出來。

剛被壓下的情緒忽然洶湧，季長崢他在軍營里，不是出了名的說到做到嗎？

為什麼到了她這裡，就不算數了？

沈美雲竭力控制情緒：「你真的去找了李醫生給家豪做手術嗎？」

聞言，季長崢沉默了瞬，才說：「這幾天孩子一直發高燒，小姜身體還沒好，只能我照顧，我沒時間……所以耽擱了。」

一字一句，刀尖般扎進沈美雲的心，攪動着她幾乎崩潰的理智：「季長崢！傳一句話很難嗎？你自己就在醫院，就算沒空難道不可以託人去說一下？」

「還是說沒時間只是借口，而是你根本不在意！？」

拔高的聲音嚇得孩子頓時哭了起來。

「好了！」

季長崢拍着孩子的背安撫，黑下臉：「有什麼事回家再說，別在這兒無理取鬧！」

說完，抱着孩子大步離開。

沈美雲僵僵轉身，看着男人遠去的背影，澀意在眼角蔓延。

整整兩輩子，於季長崢而言，任何人，任何事情都排在她這個妻子前面。

那個家……還能算是她的家嗎？

沈美雲仰頭疲憊地深吸口氣，緩緩捏緊了雙手。

當晚。

沈美雲回到家門口，指尖摩挲着手裡嶄新的紙張，下定決心推開門。

剛一進屋，不偏不倚撞上季長崢冷硬的側臉。

季長崢正脫下被汗濕的作訓服，露出覆了層油光般的古銅色皮膚，還難得主動沖她打招呼：「回來了。」

沈美雲沒有心思去想他為什麼緩和態度，不過都不重要了。

她看着他，緩緩走向他：「我下午去了政治機關處……」

敏感的字眼讓男人動作一頓，他握緊汗濕的衣服，嘴唇動了動但最終沒說什麼，只沉默等待她下一句話。

沈美雲平靜看着她，將手中嶄新的那張『申請離婚報告』遞過去：「我已經簽字了，離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