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眼前。
他抬眸靜靜的看着蘇芷。
蘇芷被他看的有些心驚肉跳，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站在凝玉仙子身後，不敢抬頭。
凝玉仙子見狀，有些不悅。
看着沈清洵開口說道：「陽兒，你為什麼要這麼看着蘇芷。她又沒做錯什麼。我剛剛聽說了，宋初渺隕落，不過既然她已經死了，你也不用太過在意。」
凝玉仙子有些漫不經心，在她眼裡，宋初渺隕不隕落都和她沒有關係，沈清洵也早已跟她恩斷義絕，自然也不必在乎。
沈清洵聽見母親說的這些話，心裏下意識感覺到隱隱作痛。
現在母親對宋初渺的態度，不正是和他之前一樣嗎？

第十七章真相

他閉了閉眼，對母親說道：「三百年前，是宋初渺給您送的補靈丹，之前出現在魔界能讓您恢復傷勢的麋鹿獸心臟也是宋初渺帶過來的，不過，那不是麋鹿獸的心。」
沈清洵停頓一瞬，像是有什麼話說不出口一般，半響，他聲音嘶啞：「那是宋初渺的心！」
他帶着痛意說出，說出這些不是想改變母親對宋初渺的想法，只是想讓她知道不應該被掩蓋的真相。
聽他說完，不僅凝玉仙子驚愕，她身後的蘇芷也面色發白。
凝玉仙子下意識往身後看去，只見蘇芷渾身發抖，哪還不明白沈清洵說的都是真的，畢竟她之前以為這些都是蘇芷做的。
她心裏莫名愧疚起來，對蘇芷的隱瞞也有了一些怨氣。
但是想到她這些天來對自己的陪伴，和她現在看着自己祈求的神情，一時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這時，沈清洵看出了母親眼中的進退兩難，張口說道：「我有話單獨跟蘇芷說，您先回去休息吧。」
聞言，凝玉仙子只好點頭，微微甩袖，離開了此地。
此時，這裡只剩下沈清洵和蘇芷兩人。
蘇芷看着眼前的沈清洵，定了定神，說道：「魔君，三百年前的事我可以解釋……」
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沈清洵打斷。
「你知道宋初渺是怎麼隕落的嗎？」
沈清洵看着她冷冷問道。
蘇芷身體一怔，腦中突然浮現出那晚和師父的對話。
臉色有一瞬間的蒼白，隨即反應過來低下頭。
輕聲說道：「我不知道，可能是修鍊不慎引起的。」
她不知道她剛剛所有的表現都被沈清洵看在眼裡。
心裏不由得憤怒起來，果然是知道的。
上元仙人明明早就知道昆吾玉在不久的將來會破碎開來，還是讓它和宋初渺性命相連，就是打着讓宋初渺以身融玉的想法，來保全蘇芷，等宋初渺祭玉之後，讓蘇芷做九天神女。
若只是單純的以身融玉，那麼神魂還可以投胎轉世。
然而他們或許沒有想到宋初渺為了脫離羽族再無來世！
或許他們知道，可依舊是毫不在乎。
一想到這裡，他就恨不得立馬讓蘇芷魂飛魄散。
然而，他忍住了，不想就這麼便宜了她。
宋初渺一個人在九天之地很寂寞，需要有人去陪她。
「你看起來好像不是很傷心？」沈清洵說道。
蘇芷一愣，抬起頭來，一副深明大義的樣子。
「我知道魔君不喜師姐，也知道師姐做了很多對不起魔君的事，蘇芷也沒辦法在魔君面前多為師姐開口說話。」
「但她始終是我的師姐，師姐隕落，我怎麼能不傷心，我原本是打算回天界之後再偷偷把她葬入虛空的。」
如果還能找到她的仙軀的話，蘇芷暗自思索。
蘇芷說著眼眶變得依譁有些紅，眼角泛起淚光。
不明真相的人見了還以為她們有多情深義重呢？
沈清洵拳頭緊握，看着眼前的蘇芷像個人間的跳樑小丑一樣，演着自以為真實的把戲。
「還有嗎？」沈清洵繼續開口。
「我希望魔君能夠不要再計較之前師姐的事。」蘇芷回答。
蘇芷心裏也有些打鼓，不過她不能放棄沈清洵，她現在已經沒了師父，昆吾羽不見蹤影，無法繼承九天神女位，在天界地位大不如前，而且她的仙力不濟。
與其待在天界，不如跟在沈清洵身邊，他是魔族魔君，若能嫁給他，她自然也是魔後了，不比神女差。
連天帝也得高看她一眼。
沈清洵心裏的耐心將盡，他冷聲說道：「既然你這麼為宋初渺着想，那想必也願意為了她做些事情？」
蘇芷聽他說完，有些不明白沈清洵是什麼意思。
不過此時她也是騎虎難下，只好順着沈清洵的話說道：「我當然是願意的。」
「很好。」沈清洵點點頭。

第十八章永遠懺悔

「那走吧。」
沈清洵對着蘇芷吩咐道。
「去哪裡？」蘇芷不解。
沈清洵沒有幫她解答疑惑，只淡淡說了一句：「跟在我後面就行。」
說完手臂一揮往一個方向而去。
蘇芷不想錯過這次和沈清洵相處的機會，錯過了這次之後，不知道沈清洵下次再對她另眼相待又是何時了。
她一咬牙，跟了上去。
……
兩個時辰之後。
蘇芷攔在沈清洵前面。
「魔君，我們究竟要去往何處？」
蘇芷凝神望去，這裡仙氣稀薄，周圍連些山精鬼怪都沒有，她跟在沈清洵身後，越飛心裏的疑惑就越大。
「九天。」
沈清洵面無表情的說出目的地。
然而蘇芷卻臉色大變起來，不可置信的看着沈清洵。
「魔君，你這是何意，為何要去往九天？」
說話的時候語氣還有一些顫抖，顯然沈清洵說的話直接讓她神魂大亂。
「你不是說願意為了宋初渺做些事嗎？她一人在九天孤寂，你去陪她。」
沈清洵臉色陰沉，語氣冷酷，不容反駁。
蘇芷大驚失色，身體慢慢往後退，想要遠離沈清洵。
「師姐怎麼會在九天，魔君是不是弄錯了？」
沈清洵見她還在試圖狡辯，臉瞬間陰了下來，就像暴風雨前的天空。
「怎麼，難道你不清楚嗎？這不就是你和師父的計劃。」
蘇芷臉色瞬間變得蒼白，毫無血絲。
「你知道了？」
嘴唇顫抖的說著，下一秒轉身立馬往另一邊飛去逃走。
不料，下一瞬，沈清洵直接把蘇芷用捆仙鎖綁了起來。
捆仙鎖一接觸到蘇芷，立馬隱入她的體內。
下一刻，蘇芷被迫停下來，因為她感覺到不能催動仙力，全都被捆仙鎖束縛住，她徹底變成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凡人。
「你不能殺我，難道你想挑起兩界大戰嗎？」
蘇芷看着沈清洵，心裏此刻只有無盡的後悔，若早知道沈清洵已經知曉此事，她是絕對不會跟着他過來的。
沈清洵面帶嘲諷的看着她：「你還不夠格成為兩界大戰的導火索，不過，我也不會讓你死，只會讓你生不如死，你就在九天入口生生世世向宋初渺請罪吧。」
說完，大手一揮，帶着蘇芷繼續往前。
不多時，他們到了一處大海，繼續往海面飛去，一個巨大的漩渦出現在眼前，四面八方不斷的有水源流入其中，消失不見，它就是一個深不見底的空洞，不管什麼進去都能吞噬的一乾二淨，再無生機。
這裡就是九天。
沈清洵在不遠處停下來，看着遠處的漩渦，眼神低沉，瀰漫著巨大的痛苦。
蘇芷早已被嚇的肝膽俱裂，她害怕沈清洵真的把她丟進去。
那裡是無盡的黑暗，她進去必死無疑。
下一刻，沈清洵取出捆仙鎖，拿出巨大的鐵鎖鏈把她鎖住，然後封閉她的法力，讓她面對九天雙腿跪地。
再設了一個法陣，讓她無法逃離。
「魔君，我真的錯了，求你不要讓我待在這裡，我會死的。」
蘇芷渾身輕顫，嘴唇蒼白，乞求的看着沈清洵。
沈清洵一把掐住蘇芷的下巴，冷若冰霜。
「你就在這裡對着宋初渺懺悔，永世不得逃脫。」
說完直接封住她的口，讓她恐懼一直留在心裏，無法得到解放。

第十九章他山之石

沈清洵孤寂的身影靜靜的立在空中，狹長的雙眸看向九天入口。
手上摩挲着那枚宋初渺為他做的玉佩。
後來他終於知道當初為什麼無法斬斷宋初渺的傳音。
這枚玉佩被他貼着心口放了三百年，裏面宋初渺的仙氣和他早已相連。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這枚玉佩已經變成他身上的一部分，自然無法割斷。
沈清洵輕聲開口：「宋初渺，你等着我，等我把傷害過你的人都解決，我就來這裡陪你好嗎？永遠不會再離開。」
他這輩子最後悔的一件事就是三百年前從九天神殿離開，若他能再堅定一些，是否他和宋初渺之間會變得不一樣？
……
羽翎山腳。
封熙來到一個低矮的山地面前。
往四周看去，空無一人，隨後抬手，像是觸動什麼似的。
身影慢慢消失在原地。
等再次現身的時候，已經到了一個山清水秀的地方。
前面有一幢竹屋，一個身形瘦弱的女子正在屋前做着什麼。
走近一看，原來是在做一些針線活，縫製着一些小孩的衣物。
「沈清洵應該相信你已經死了。」
封熙看着眼前縫製小孩衣服的宋初渺開口說道。
聽見聲音，宋初渺放下手裡的東西，抬頭起身看向封熙。
淡淡開口：「多謝你。」
聽她這麼見外的道謝，封熙反而有些不開心。
陰沉着一張臉看她。
宋初渺見狀，心裏有些好笑，她原來從不知道封熙是這種性子，就跟個頑皮的小孩子一樣。
「我是謝你在望凡崖救我一命。」
宋初渺心底輕嘆，若不是封熙剛好出現在那裡，又幫她解決了九天之水倒流的事，恐怕她真的已經化為昆吾玉了。
封熙聽完撇了一眼宋初渺的肚子，耐着性子說道：「若不是你突然懷有身孕，體內仙胎在關鍵時刻阻止你以身融玉，我也沒有辦法。」
他就算是再不爽，也得承認是這孩子的功勞。
宋初渺神色未變，「那也要多謝你拿出他山石，鎮住倒流之水。」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
他山石同樣也是上古流傳來下的神物，原來宋初渺以為他山石只是可以剋制昆吾玉的法寶。
竟不知它也有跟昆吾玉相似的功效，能夠鎮壓九天。
如此一來，她也不用擔心昆吾玉破碎之後引起海水倒流的事。
宋初渺說完封熙並沒有感覺到開心，他的眼底藏着一絲擔憂。
「九天之水不會倒流，但你可是命不久矣，你現在乃是凡身，不能給仙胎足夠的營養，他會慢慢吞噬掉你的氣血，待他孕育而出之日，恐怕就是你命隕之時。」
仙胎當時雖然阻止了宋初渺，可也給她下了倒計時。
「要不我幫你把仙胎封印？」封熙商量着說道。
這樣，就可以阻止宋初渺命隕。
聞言，宋初渺臉色大變，迅速捂住自己的肚子，往後退了一步。
「我不允許，你不能打他的注意，我一定會好好的孕育他，讓他平安降生。」
宋初渺警惕的看着封熙，語氣堅定。
「你不許再有這種想法！否則我會跟着他一起消失在你眼前。」
一定要打消他這個念頭，不然他真的趁着自己不注意強行封印仙胎，到時就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