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晚梁季澤》[沈如晚梁季澤] - 沈如晚梁季澤第4章
「等我做了女將軍,你就用花轎來接我吧。」
沈如晚稚嫩的聲音將梁季澤的思緒拉了回來。
他因被蕭太傅往前推了一步,踉蹌着差點往前栽倒了去,不知何時,城中百姓都紛紛至此跪了下來,大哭起來。
哭聲與喜樂相撞,滿城盡顯一片悲涼,梁季澤才這覺他連呼吸都顫抖起來,黑棺浸染了他的雙眸,一種刻骨的寒意從腳底直衝頭頂。
他沒看到沈如晚得勝歸來那驕傲得意的笑容,甚至說再也看不到了。
梁季澤緩緩走到棺木旁,觸及那已蓋上一層白雪的棺蓋時,他指尖一抖。
他猛然將棺蓋推開,棺中人一身戰袍,面容安詳,嘴角似是帶着一抹淺笑。
「嘭」的一聲。
梁季澤竭力扶住棺沿才讓自己得以站穩。
四周好像突然安靜了,他滿眼都是沈如晚蒼白消瘦的面頰。
兩月不見,她更瘦了,十二年中,他從未認真的看過沈如晚,她的左袖空蕩蕩的,肩上只透過白袍的斑駁血跡。
梁季澤伸出手將她輕輕扶起,緩緩抱出木棺。
「不可!」
先鋒李慶攔住梁季澤,他未受傷的一隻眼中滿是淚水。
他從小就跟在風毅身邊,對沈如晚的事也了如指掌,沈如晚活着時,梁季澤從不曾認真對她,她戰死歸來,搶了她的遺體去又算什麼。
梁季澤啞着聲,眼底儘是冷意:「別逼我。」
李慶一怔,再想去攔,卻被蕭太傅拉住,蕭太傅拍拍他的肩,看着他受傷的眼睛:「辛苦了……」梁季澤一言不發,只是將沈如晚緊緊抱在懷中向花轎一步步走着。
沈如晚很輕,他抱得一點不費力,可他覺得每走一步如同背負千金之難。
溫柔的將沈如晚放進花轎里,梁季澤伸手將她低垂的頭輕輕抬起,他撫過沈如晚緊閉的雙眼,忍聲吞淚,一句話也難以說出口。
他曾嘲她聒噪,連打個盹兒都會說夢話喊着上陣殺敵,此刻冰冷的她卻讓梁季澤更眷念從前活蹦亂跳的她。
蕭太傅見梁季澤微顫的身影上了馬,才撫淚高喊:「起轎!」
花轎在前,黑棺在後,伴隨着喜樂,百姓一路跟隨至將軍府外。
柳馥蘭一身粗布衣,被兩丫鬟攙扶着站在將軍府門前,她撫着已近六個月的肚子,不知哭了多少回的眼睛一片血紅。
當看到沈如晚的絕筆信時,她就知道沈如晚必定是沒有活着回來的打算了。
一陣喜樂從街尾傳來,柳馥蘭目光詫異的看着緩緩行來的迎親隊,打頭的竟是梁季澤。
未等她再去細想這是為何,後邊的兩副黑棺頓時讓她雙腿一軟,梁季澤並未停留,他眼神黯淡,鬆鬆抓着韁繩,身子也似不穩的搖晃着。
身後傳來柳馥蘭凄厲的哭聲,梁季澤仰起頭微張着嘴,雙唇顫抖,雪落在他的臉上,被一股熱淚融化後又順在面頰緩緩滑落。
梁季澤哭了。
他感覺不到心中那刻骨的痛楚,只是覺得心中少了什麼讓他支撐的東西,猛然間,眼前的白雪漸漸變黑,梁季澤整個人都往後倒去。
他狠狠的砸在雪中,腦中儘是一片迷茫。
「少爺!」
第十二章 你們再無關係打頭吹樂的幾個小廝忙去將梁季澤攙起來。
梁季澤推開他們,撐着腿站起身來:「繼續吹。」
他拂去肩頭白雪,沒有再上馬,而是徒步走在雪中。
如果忘記花轎中的沈如晚早已沒了呼吸,他真的會以為今天是他們大喜之日。
沿着街道,一路行至太傅府,迎親隊停了下來,花轎緩緩落下,梁季澤掀開轎簾,將沈如晚抱了下來。
蕭太傅下了馬車,看着梁季澤小心翼翼的將沈如晚護在懷中,掩面而泣。
任他才覺沈如晚是個好孩子,任梁季澤才覺心儀沈如晚,都已經太遲了。
廳中不知何時布置了一張鋪了紅綢的長桌,連同整個大廳都變成了喜堂。
沈如晚被置於長桌上,曾伺候過她的丫鬟紅着眼將一朵紅花簪子插入她的發間。
梁季澤如同一個木偶一般站在一旁,獃滯的撫着沈如晚緊握的右手。
「讓開——梁季澤!
把清染還來!」
一陣沙啞的哭腔突至廳外。
柳馥蘭被李慶護着,捂着肚子疾步走進廳堂,方才滿眼的白喪,此刻置身於喜堂,柳馥蘭只覺諷刺。
她瞪着梁季澤,失態的哭喊:「梁季澤!
你到底有沒有心?
清染生前如何待你好你都視而不見,如今她戰死了,你搶了她的遺體去又是何意?」
蕭太傅看着柳馥蘭挺着肚子,又想起之前她跪地苦苦哀求,不由愧疚起來:「風少夫人……」「蕭太傅莫要如此喚我,我受不起。」
柳馥蘭嗤笑一聲,她心中有怨有恨。
風家為保江山,為護那些無用之臣,差點斷了血脈,可在風家危難關頭,無一人相助也罷還要被扣上通敵的嫌疑,讓她如何不怨不恨。
「清染乃我風家人,若蕭太傅還念風家保國之功,還請歸還清染遺體。」
蕭太傅躊躇着望向梁季澤,就算他肯讓沈如晚迴風家,恐怕梁季澤也不會同意。
「她是我妻子。」
一直未說話的梁季澤抬眸望向柳馥蘭,他未休妻,他們也未和離,沈如晚生是他的人,死也是他的鬼。
柳馥蘭漠視了梁季澤眼中的哀傷和堅毅,她只道:「自她出征那日你們早已沒有關係了。」
話畢,她從懷中拿出一張紙,竟是沈如晚親手擬好的和離書。
「梁季澤,清染對你已心灰意冷,她死也不願入你蕭家的墳!」
李慶詫異的看着柳馥蘭冷厲的雙眸,二十多年來,除了在戰場上,他從未見過她如此憤慨。
梁季澤一手緊握拳頭,一手仍沒有放開沈如晚:「皇上賜婚,豈是一紙和離書就能了斷的。」
他曾無比怨恨皇上那道賜婚聖旨,怨恨強行將沈如晚塞給他,今天他竟然有些慶幸,因為那道聖旨,他可以留住沈如晚。
想到這兒,梁季澤不禁自嘲起來,真是自恨尋芳到已遲,往年曾見未開時。
柳馥蘭柳眉一蹙,手中的和離書被緊握成了一團,當初風毅為了沈如晚的幸福,出征前特地求皇上賜婚,未想今日卻幫了梁季澤。
蕭太傅此時再無朝堂中的威嚴:「風少夫人,待一切事安排妥當,老夫會親自登門謝罪。」
豈料柳馥蘭扭頭就走了,急匆匆的模樣讓李慶嚇得不輕:「少夫人!
你有孕在身,你慢些!」
柳馥蘭站在太傅府外,瞪着門上的牌匾:「我進宮去見皇上。」
第十三章 放手吧皇宮,御書房中。
皇上正為風家一事憂慮之時,太監傳報風副將遺孀柳馥蘭有事求見。
柳馥蘭穩步走了進去,扶着腰倏然跪地:「皇上,民女此番逾越面聖只為一事,還請皇上看在風家護國之功上應允。」
「何事?」
柳馥蘭將袖內的信呈上,聲聲懇切:「請皇上下旨,讓沈如晚入風家祖墓,此乃清染的遺願。」
而御書房外,李慶雙手摩挲着,緊張不已。
當初風毅請旨已戰功賜婚,如今又要請旨讓沈如晚迴風家,皇上畢竟是天子,聖旨豈能隨意聽人幾句就下了。
正當他在愈漸擔憂中,柳馥蘭被宮女攙扶着出來了。
「少夫人。」
「我們去接清染。」
此時太傅府門口站了幾十個百姓,甚至還有穿着粗布衣的。
「兩位將軍屍骨未寒,蕭太傅倒辦起喜事來了!」
「呸!
忠將以死護國,這些朝臣就知道享福!」
「幾月前蕭家娶將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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